忽然间,半途伸出一只手来拉住他:“木木,站住!”
丁子木踉跄一下站住了脚,他看到一个男人站在他面前,这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有一张严肃的脸,他有着深刻的五官,目光深沉。这个人丁子木是认识的,认识了很多年,之前他一直管他叫“郑哥”,他是一个非常棒的哥哥,相信过几年,他也会是一个完美的父亲。
就想自己一直希望拥有的那样完美的父亲。
“郑哥?”丁子木喃喃地说,“郑哥你回来了?”
“嗯。”郑哥点点头,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有些不满地说“你瞎跑什么?这一头的汗。”
“我?”丁子木一下子卡住了,他扭头往后看,身后什么都没有。
“跑够了的话,跟我回家吧。”郑哥用一种商量的句式说,可是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丁子木乖乖地跟着郑哥,眼前的街景逐渐变化,慢慢地熟悉起来,越来越陈旧的房屋,满地都是的垃圾,半截已经长满青苔的院墙……
郑哥停在在一扇破旧的门前,他从丁子木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熟门熟路地打开门:“进来吧,先喝杯水喘喘气,然后告诉我你最近都干什么了。”
真的很像一个父亲,丁子木低着头笑了:“我用不用给你看期末考的成绩单?”
“还有闲心开玩笑?我看你过得挺好。”郑哥轻轻推了丁子木一把,把人推了进去。
院子里一如既往的潮湿,不过房间里倒是还整齐,丁子木一踏进院里就觉得有种阴冷的感觉。
“郑哥,有只小狗。”丁子木说。
“什么狗?”郑哥扬声问道,“你养的那几个流浪狗?”
丁子木低下头,看到几只小狗围在他脚边哀哀地叫着。他蹲下身轻轻地抚摸小狗那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肮脏而变得干涩的毛,说道:“郑哥,家有火腿肠吗?”
“没有。”郑哥走过来,厌恶地说,“你躲它远点儿,挺脏的,会有传染病,万一咬了你还得去打针。”
一道闪电劈过,丁子木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了一连串的画面:有个男人蹲下||身子,抚摸一条肮脏的瘦骨嶙峋的小狗,他笑着说:“都被你摸干净了。”
他还说“再脏的东西总会有人愿意去摸一摸的,或早或晚,一定会有的”。
这个男人就在这个院子里安慰自己,他带着自己走出去,走到一个全新的世界里,让他有了一个新的家。
丁子木慢慢地站起身来,他觉得自己无比冷静也无比勇敢,他第一次认真地去观察这个自己已经认识了很多年的“郑哥”。这个人的嘴和下巴其实有点儿像爸爸,所以自己看到他板起脸来的时候总会有些害怕,但是他很少板起脸来,他总是很温和的,除了今天,今天他似乎很不耐烦。为什么呢?是因为……自己到底还是知道他是谁了吗?
“郑哥,”丁子木说,“我想离开这里。”
“为什么?”郑哥的神色又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