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英雄虽未迟暮,却已失去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但是大丁很开心,杨一鸣百分百确定,大丁是真的很高兴。
大丁侧着头看着杨一鸣,目光专注,要把这个人的样子刻进记忆里。杨一鸣坦然地躺在那里任由大丁打量,他问:“你对丁子木的计划怎么看?”
“哼,”大丁哼一声,讽刺中却带着几分宠溺,“这傻小子太天真,他当拍电视剧呢?这没凭没证的,就算能想起来又能指控他什么?”
杨一鸣:“那你为什么不制止?”
大丁反问:“那你为什么不制止?”
杨一鸣:“何必要制止呢?这么做就算不能把丁奎强扔进大狱,至少也能震慑他,而丁子木也可以彻底地直面自己的内心。有些事儿,就像他说的,只有彻底地想起来才能彻底地遗忘,这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吧,至少努力为自己抗争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即便输了官司也能甘心。况且,万一要是成功了呢?”
大丁声音有些发涩,他说:“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整件事情的详细过程,我以前只是‘知道’而已。”
杨一鸣说:“二木也是啊,徐霖上次说的还是有保留。”
大丁非常担心:“丁子木那傻小子……他会不会……”
杨一鸣:“放心,他很好。现在这二木头横得要命,我都服他。”
大丁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挺服他的。”
杨一鸣:“其实我现在比较担心你。”
“为什么?”
杨一鸣:“依照你的性子,你不太可能这么平静地躺在这里跟我讨论这个问题。你应该会蹦起来冲出去满大街找丁奎强,然后把他碎尸万断。”
大丁嘲讽地一笑:“对,在碎尸万断之前我先得游过太平洋。”
大约是大丁说“碎尸万段”这个词的时候语气太狠,杨一鸣总觉得自己听出了血腥的味道。
杨一鸣试探地说:“大丁,你想干嘛?”
“干嘛?我能干嘛?你看我现在是能干嘛的人吗?”大丁绕口令的一串话说出去,但是杨一鸣奇迹般地听懂了,他说:“虽然丁子木现在很强势,但我还是有点儿担心,不管你想干什么,你都要慎重,你要想清楚。”
大丁啧啧嘴:“你怎么跟郑老头子一样啰嗦?”
“那只能说明我们都了解你,”杨一鸣正色说,“以前你不知道这事儿的详情也就算了,现在你知道了,我很担心。”
“你与其担心我还不如去担心担心丁子木!”大丁严肃地问,“说真的,这个胜算真的很小吗?”
杨一鸣一摊手:“非常非常小。即便顺利找到那个人,那个人也认罪并指控丁奎强,丁奎强在量刑上也就是个从犯,从犯判不了多久的,量刑很轻。”
“是吗。”大丁不咸不淡地应一声,但杨一鸣又觉得自己能这两字里嗅出威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