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那女人好死不死的,居然还做了一长串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伟大发言,听起来真叫一个发自肺腑,感人至深啊。
花田想着带上她一起走,也是怕自己死了,留她一个废物在世上,只能受苦。可他显然是下不了手,这个女人再不济,给了自己生命,他又有什么权利,去终结她的生命呢。
罢了,等着穷途末路了,这女人是选择自杀还是被人乱棍打死,那都是她的事情了,起码到最后,他不至于背上一个弑母的骂名。
对上了女人那迷茫的眼神,花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做儿子的,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送你去死,可我想了想,你品性这么恶劣,还是别跟着我去了,我不想活着的时候受你毒害,死了,还不得安宁。”说着,出了房间,回到了那简陋的厨房里。
女人眼神变了变,似乎忘了要嗑药的事,“蹭”地站起来,跟着进了厨房,只见花田正搬着电饭锅内胆,一派豪迈的凑在嘴边,“咕咚咕咚”喝起了鸡汤。
女人的身子晃了晃,上前抓住了花田的手臂,嘴皮子也跟着不利索起来,“你,疯了……”
“啊,疯了吧。”花田说着,晃了晃内胆,“挺香的,我头一回知道,自己的手艺也不错。要是沐风在就好了,我还可以炖给他尝尝。”说着,摇了摇头,“怎么办,感觉药效挺快的,比你那毒品都给力呢。”
女人吓坏了,抱住花田的身子晃了晃,“你别吓妈。”
花田勉强撑住了身子,冲女人笑了笑,“打后,你就好自为之吧,我不能再照顾你了。”
“田田。”女人已经有了哭腔,“还没到穷途末路呢,你不是还有沐风吗,干嘛要寻死啊。”
“我一个人累就好了,不想在连累其他人了,何况,他还是我的爱人。”花田说着,擦了一把鼻子,看着手上沾惹的血渍,说:“怎么流鼻血了,我不想死相太难看的。”
“啊——”女人鬼嚎了一声,显得特别凄厉。
“别喊,要是被房东发现了,嫌我死了弄得房子不干净,把我扔出去就不好了,我想了很多种死法,就是没想过要暴尸街头这么丢人。”临了,花田倒是开起了玩笑,只是下一瞬,他身子晃了晃,突然没了知觉。
嗯,没想到自己装了十几年的女人,临死,竟还选择了这么一种娘炮的方式。
服毒什么的,真是糟糕透了。
也许是最后一次默念他的名字了,十几年来,那萦绕在心头,却很少挂在嘴边的名字,此刻喊出来,竟带着些微的暖意,“沐风……”
几日后,岛城的街道洒下了一片梧桐叶,承载着一份萧瑟,放佛天地间都失去了生机一般。
沐风站在窗子前,俯视着身下的一切,蓦地感觉有些冷,便回过身去,帮昏迷中的花田掖了掖被角。
那小家伙虽然脱离危险了,但一直昏迷不醒,沐泽偷偷帮他办理了转院手续,避开了记者的视线回到岛城,已经过去四天了,这小东西还是眉眼紧闭,一副生死未知的模样。
私底下,沐风甚至听到了两名小护士的窃窃私语声,“都这个样了,估计活不了了吧,搞不好,就变成植物人,躺那里一辈子了。”
想到这里,沐风攥了攥拳头,头一回想着,把花田从床上拎起来,噼里啪啦一段乱揍。让你丫的躺那里装死,还装的那么逼真。
紧接着,心底的苦水涌了上来,简直要将人溺死了。
沐风伸出手,摸了摸花田苍白的小脸,“你这辈子,除了会惹我牵肠挂肚,还会什么呢?我当真是欠了你的。”
昏迷中的男人面色依旧,无喜无悲,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原本粉嫩诱人的嘴唇,此刻看着和皮肤一色,惨白惨白的。
沐风俯下身去,吻上了他的唇角,“那,我给你定制的一千件婚纱已经赶制出来了,你什么起来陪我去验货呢?”
回应自己的依旧只是沉默。
直起了身子,沐风微微一笑,“算了,我知道你懒,还是我自己过去吧,你呀,就等着做我的新娘就可以了。”
沐风说完,披上了一件外套,叮嘱了外头的两个护理多照顾着,便驾车去到了那装修好的婚纱馆。
下了车,沐风抬头看向了门匾上那几个烫金大字,“花田嫁衣”,微微一笑,真好,装修的挺洋气,白色的圆顶,粉色的墙漆,外头点缀着蔷薇花藤,一看就是花田喜欢的风格。
推开了门,沐风穿过了长廊,看着两侧梦一样洁白的婚纱,伸手抚摸着,一路去到了大厅。
古朴而典雅的大厅里,上面悬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琉璃色的灯光折射在数千件婚纱上,看起来美轮美奂。大厅中间竖起了一个高台,摆放着一件最为华丽而梦幻的婚纱,镶嵌着宝石的拖摆很长,一打眼看过去,会让人想起西方的某些加冕仪式。
那样一件高贵而大气的婚纱,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一打眼看过去,都会被吸引的。
沐风愣愣的看着,幻想着花田穿上时的样子,会是何种美丽与风情。
身后,张玮凑了过来,笑着问:“怎么样,哥们,还算满意吧?”
“嗯,很美,简直催人泪下。”沐风毫不吝啬的回答。
“这可是我请了职业设计师专门设计的,要我说,能让你沐风如此上心的女人,一定是仙一样的人物吧,什么时候求婚,赶紧带出来给哥们瞧瞧,这么久了,你一直藏着掖着的,还怕我抢了不成。”
“呵,总会见面的。”沐风笑了笑,忽听着身后传来了一阵嚷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