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香肉没得吃了,核桃酥没得吃了,肉包子也没得吃了。
从这头游到那头,再从那头游到那头,总觉得比平时还要寂寞。
清了清嗓子,鲛人突然唱起了歌。他嗓音很好,干净而澄澈,带着极强的穿透力,在山林里回荡着。
如天籁之音,泠泠,潺潺。
一瞬间,连阳光都跟着明媚了许多。
一曲终了,他睁开了眼,只见上方投下了一片阴影,一个眉眼漂亮的少年,正从岩石后面探出了脑袋,呲着一口漏风的牙齿,笑嘻嘻的喊他:“鲛。”
鲛人一愣,立起了身子,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想见你。”舒景乾盘腿坐下来,指了指树底下的小驴,得意洋洋道:“你看,我会骑马。”
“马?”鲛人对它的物种产生了怀疑。
只见那瘦驴像是格外忌惮鲛人,打了个响鼻,然后暴躁地挣断了绳子,撒丫子的跑了起来。
“啊——”舒景乾叫唤了一声,挪着小短腿就去追。许久之后,苦着脸回来了,道:“马跑了。”
“跑了就跑了。”鲛人道。
“可是,我爹一定会打我屁股的。”舒景乾一咧嘴,猛的哭了起来。
“喂。”鲛人有些不郁,推了推他,道:“不准哭。”
“呜~”舒景乾哽咽着,“这儿离酒仙镇那么远,我要怎么回去?”
“大不了我送你。”鲛人话说出口,立马就后悔了。
舒景乾却是吸了吸鼻子,眨着湿漉漉的眸子,问道:“你说真的?”
鲛人眉头跳动了一下,硬着头皮,道:“真的。”
于是,明明是舒景乾跋山涉水跑来见鲛人,最后却成了鲛人拖着尾巴,一路披荆斩棘的送他出山。
行至了山外,鲛人将腋下的少年扔到了地上,道:“走了就别再回来了。”
舒景乾扁着嘴,“可我想着找你玩。”
“玩个屁。”鲛人脸上爆出了一根青筋,道:“你要是再回来,我就吃了你。别以为老子偶尔发次善心,就决定从此都做善人了。”
“可是——”
“滚!”
看着舒景乾灰溜溜的走远了,鲛人叹了口气,重又折返回深山里。
外头的世界很精彩,有黑瓦白墙的房子,有袅袅升起的炊烟,有盼着儿归的双亲。
可他没有,什么也没有。
即使修炼出双腿,来到了地上,也不会有一处屋舍,和一个等他回家的人。
后来,很长的日子里,他都没有再见到舒景乾,心道毕竟是个孩子啊,什么玩具,也只是图一时的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