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了灯会上,苏青墨在一片灯火璀璨里,左看看又瞧瞧,时不时凑到人群里猜个灯谜,买个花灯,一脸的天真烂漫。
风慕言一路只是跟着,看他眉飞色舞,说说笑笑的,嘴角竟也微微扬了起来。
他头一次遇上这么没心没肺,恣意逍遥的人。也许是受他感染,自个儿这波澜不惊的心脏,竟也躁动了起来。
特别是在苏青墨将身贴过来的时候,风慕言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呼吸也有些沉重。
来往的行人之中,偶尔也会遇上那么一两个熟人,都是过去风慕言招惹过的贵妇或者小姐,必要的时候,风慕言也会对她们客气的笑笑,或者虚假的客套两句。只是,那眼神里总写着漫不经心,只有在看向苏青墨时,才会显得格外专注。
而这份专注,其实很早之前就有了。
早在连风慕言本人,都没有察觉。
他很忙,白日里要不光要打点生意,还要四处查账,有时候还要顺带着杀个人,放个火。
可他再忙,每日黄昏时分,总会装作不经意的路过那座石桥,然后推门进屋。
而苏青墨,必然会在那石桥上苦哈哈的等他,见他出现了,立马扯着嗓子喊一声:“媳妇——”
风慕言讨厌这个称呼,可他并不讨厌那个喊他的人。
他原本以为那苏青墨只是一时兴起,拿着他开涮而已,等着新鲜劲过了,他也就消停了。可这走过了春,度过了夏,迎来了秋,那白衣翩翩的男子,总是等在石桥上。
即使下雨天,他也会撑一把青伞,冲他招手,“媳妇——”
而风慕言,竟也像个神经病一样,不管刮风下雨,电闪雷鸣,总会在特定的时间,出现在那里,只为了看一眼他的笑靥。
那是开在浊世里的一朵青莲,悄悄绽放在他的心尖上。
他不敢碰,也不敢想。
他原本向前几步,就能靠近他,可他不能。
而他背过身去,就能疏远他,可他也不能。
他每天在得与失,放下与拾起中徘徊,却始终不敢踏出那一步。
可这一刹那,他看着苏青墨在灯火阑珊里冲他微微一笑,突然就有一种宿命感。
浮生倥偬,岁月如梭,上天既然安排了一场相遇给他们,他为何要抗拒?幸福原本唾手可得,他为又什么不敢接住?
而他,终于是在万千灯火里,迈出了一步。
从此,便是万劫不复。
一夜帐摆流苏,被翻红浪。
红烛燃尽,天且将明时,苏青墨才终于睡下,全身筋骨隐隐作疼,尾椎处更是钻心刺骨。
可他就是甘之如饴。连梦里,嘴角都微微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