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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都能看见徐行拼了,他一次次强行突破,但是并不上篮,而是把球传给外线队员投中远篮。他一个人吸引了对方至少两名队员防守,一次次地被对方拦截、撞到,一次次站在罚球线上,然后再强行突破,用自己的速度去对抗对方的高度和力度。

王瑞兴渐渐变了脸色,他的确可以在篮下轻易盖掉徐行,但是徐行只是突破、传球,为他人作嫁衣裳,这让王瑞兴抓狂,他魔怔了一样死死地守着徐行,而漏掉了自己本应防守的外经中锋。当终场前一分钟,比分追至103:99时,场上外经啦啦队已经带领全场观众有节奏地高呼徐行的名字!

徐行!徐行!徐行!

声浪如潮!人群如沸!

徐行撑着一口气站在场上,电子系底线开球,外经的队员开始后撤防守,徐行骤然发力,冲到对方底线,稳稳地站在开球队员身前,爆喝一声:“全场紧逼!”

教练席上一片死寂。

全场紧逼,最是消耗体力,孤注一掷的打法。

队员们看了看教练席,然后不约而同地往中线跑去,站出了全场防守的站位。

开球、运球、过线……

徐行突然矮下身子,全凭脚踝和膝盖发力,游鱼一般从电子系队员的身侧滑过,骤然伸长手臂,轻巧地断下了球,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飞速运球,从中线一口气冲到篮下,在无人看守的情况,他没有选择扣篮,而是用最最普通的低手上篮,行若流水地投中2分!

103:101

观众席上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呼声,徐行的名字一次次掀翻了房顶!

还有两分,外经的教练叫了最后一次暂停,小小的手板上画满了交错复杂的跑位线路,每个人都在找自己的位置,每个人都计算转身的角度和投篮的方位,只有徐行没有看那块小小的板子。他的目光越过教练的肩膀定定地看着何昉,何昉距离他只有几米之遥,但是他看不清何昉面目,他的眼前一片光斑闪动,在那一片光斑中,他突然想起前生。

徐行一直认为自己怕索念晞是因为索念晞曾经毁了他,手段高超绝不留后路,他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至此对索念晞这个人恐惧至深。

所以,他听到索念晞带着讥讽和威胁的口吻说“加油!”后,整个人都慌了,他觉得噩梦又要重来了,而这才是自己的第七个机会,前生他在第九次机会上失去了生命,难道今生连第七次都熬不过去么?

但是当徐行被王瑞兴重重地盖下来,狠狠地砸在地板上的时候,他在一片泪雾中看到了何昉那心疼而焦虑的目光、苍白的脸色和索念晞幸灾乐祸的笑。

他,奇迹般的,突然就不怕了!

他突然就懂了:“求而不得”不是最可怕的,“得而又失”才更让人恐惧!

原来,他怕的并不是索念晞这个人,而是这个人可能带来的“失去”的结果。

他怕的是“失去”何昉。

于他而言,索念晞简直就是信号,当信号灯亮起,自己唾手可得的幸福会全部飞走。

可是如今,他在何昉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容置疑的痛惜和爱意,他想到何昉凶狠异常地吻他,带着痛入骨髓的声音问“难道我就不行么”;他想到何昉抱着他,一次次失控,一次次呢喃“我喜欢你!”他还想到了何昉说“我要让我的家人逐渐认识你、接受你、喜欢你……”

还怕什么呢?

一生所求,不过就是何昉的爱!

得到了,就算只有短短的一个学期,不也是幸福么?

徐行躺在地板上笑了:本来这辈子就是偷来的,老天爷突然抽了,于是自己就成了全世界最幸运的那个人,那个捡到后悔药的人!

最多,不过是回到最初!

徐行想,这次,我还是会护住何昉,就好像上辈子一样。

哨声再次响起,徐行甩甩脑袋,带头往场上走去,一个高大的队员从后面赶上来,一把揽住徐行的肩膀,把他紧紧抱在胸前,说“加油”!

然后又一个队员、再一个队员!

何昉微笑着看着他的徐行骄傲地站在人群的中心,好像一个小小的骄傲的王子,明亮的灯光照得他灿然生辉。

还有30秒!

徐行轻轻瞥一眼记分牌,苍白的嘴唇轻轻翕动,何昉奇迹地就听到了他说:“足够了!”

30秒可以做很多事儿,比如:开球、运动、晃倒对方、站在三分线外、高高扬起手臂,对方的防守队员纵身扑上来,高大的身影泰山压顶一般!橘色的皮球轻轻离开指尖,在那一瞬间,徐行转动手腕,球直奔外线的队友而去,防守人控制不住自己跃起的身体,挣扎着撞上徐行的身体,徐行砸向地板的瞬间,看到皮球划过优美的曲线应声落网。

死一般的沉寂再度降临在场上,还有十秒!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裁判的身上,裁判果断扬起手臂,比划出一个“二”,清脆的哨声响起:两分有效!

103:103!

欢呼声瞬间炸响,因为每个人都听到紧跟着一声长哨音——故意犯规,加罚一球!

徐行在地板上努力翻过身来,他觉得自己全身每一根骨头都裂开了,每一关节都有错位,疼得他想要撑起身体都做不到!一个队员跑过来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扶着他站稳,徐行在一片天旋地转中看着罚球线,一把推开队员,慢慢地站了过去。

何昉死死咬住自己的后槽牙,他攥紧的拳头在发抖,掌骨酸酸麻麻的疼!

他再一次想到,被这样一个人爱着,应该是很幸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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