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儒道:“也有给你和妍儿的。”
秋素商笑意融融地道:“我和妍妹妹有衣服穿呢。倒是妹妹的衣服都是些白色、青色,多给她做几件是正经。”
明妍也连声附和,陈鹤儒点头微笑。
既然老爹有话在先,那我也老实不客气地在几个箱子里翻找自己喜欢的东西,又拿了一把象牙骨的团扇、一个镂空金桂银链香球、一副九连环、一个竹根抠的小杯子、一套十六个泥捏的胖娃娃,琴筑和画纹早过来一一接在手里替我拿着。
“好啦,就这些吧。”我心满意足地道。
秋素商惊讶道:“就这几样?妹妹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净挑些玩的,也该挑些胭脂首饰才好。”
在21世纪的时候我就不爱化妆,对这些东西也不怎么感兴趣,况且古代的胭脂水粉又和现代的不一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挑哪个。秋素商便道:“待会儿我选些好的出来,让人送到妹妹房里去。”
一直微笑不语的顾姨娘开口道:“不如今晚就在漱玉斋设家宴,给老爷洗尘吧。”她身材微胖,模样也不像姜姨娘那样妖娆,而是端庄沉静。
陈鹤儒点头道:“你去准备吧。”
姜姨娘别转了头,用帕子掩着悄悄撇了撇嘴。
又说了些闲话,陈鹤儒怕我病刚好,还经不起劳累,总算肯放我回去休息。
刚回苔痕馆还没坐稳,老五陈鱼和老六陈忧便过来了。
“小鸟……呃,四哥。六哥。”我差点说溜了嘴。
陈忧捏捏我的鼻尖,笑道:“小丫头,病好了,人也懂规矩了,知道叫哥哥了。”
我纳闷,以前陈婴不叫他们哥哥,那叫什么?总不会直呼其名吧?
陈鱼也道:“可不是,难得听你叫一声四哥。来,看四哥给你带的什么。”说着拿出一只粘着羽毛的栩栩如生的小鸟放在桌上,我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刚想着他像只小鸟,他就真的弄出只小鸟来。
陈鱼倒了杯水放在小鸟跟前,那小鸟缓缓低下头去喝水,又缓缓站直,过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去喝水,如此反复。我把它抓过来研究,却怎么也找不到机关在哪里,放下来它仍是动作缓慢却持续地低头喝水,简直像个永动机。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见我喜欢,陈鱼也很是高兴。
秋素商派丫环巧篆儿送了些珠宝首饰、胭脂水粉来,巧篆儿还道:“大少奶奶说了,今儿就叫人照姑娘的身材裁衣服,只是不知道姑娘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样式没有?”
见我摇头,琴筑便笑道:“你回大少奶奶,就说姑娘谢谢大少奶奶惦记,这些首饰胭脂姑娘都很喜欢。衣服就凭大少奶奶的意思去做吧,只是以雅致简单为好。”
我心想这个丫头也真有趣,她明明是秋素商的人,但却好像在我这里待了十年八年似的,讲话做事滴水不漏。
陈忧在旁闲闲地道:“巧篆儿,你替我问问大嫂,我房里的研墨罚下去那么多天了,是不是也该上来了?要不,我亲自替他去给大嫂陪个不是?”
巧篆儿抿嘴一笑,道:“六少爷说笑呢。研墨虽说冲撞了二少奶奶坏了规矩,可是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想来他受了教训,以后断不敢再惹事让六少爷生气了。昨儿个我们主子还说研墨这孩子性子是顽皮了些,可是对六少爷那真是忠心不贰。要是没研墨这样个伶俐贴心的人在身边侍候六少爷,我们主子也是担心呢。”
陈忧眉头一展,道:“可不是,没他在旁边磨墨,我写字都不顺畅。其实我看二嫂也没有生气的样子,研墨的事她也没放在心上吧。大嫂有时候也未免多虑了。”
巧篆儿笑道:“六少爷说的是,二少奶奶是主子,宽宏大量,慈悲心肠,哪会和我们下人多计较。就是平时有人言语上不留神,二少奶奶也是一笑就过去了。只是不能因为二少奶奶是个菩萨,就由着下人去坏了规矩。大少奶奶知道六少爷最是知礼的,就连老爷都时常称赞呢,断不会为了研墨的事恼大少奶奶,所以才略惩戒得严了些,不过是为的给府里下人们立个规矩。”
陈忧笑道:“哟,哟,这丫头的嘴可真是越来越会说了。左右都是维护你们主子,她是断断不能错一星半点的。”
巧篆儿福了一福,掩口笑道:“六少爷又取笑奴婢了,奴婢这笨嘴笨舌的,又心直口快,常常冒犯了主子们都不晓得。还是多亏了主子们待人宽厚。”
陈忧笑着摆摆手,道:“得了,你这个小机灵鬼儿,出来也有半日了,快回去吧。”
巧篆儿笑道:“可不是,大少奶奶让我纳的鞋底子还没做完呢,一会儿问起来又要骂我偷懒。”又向我道:“姑娘闲暇时多去我们那里坐坐,大少奶奶时时惦记着您呢。”
看她腰肢轻摆着离去,我轻轻舒了口气,刚才真有看《红楼梦》的感觉。我真要好好景仰那位当家的嫂子才是,手下一个做事稳妥的琴筑还不够,这个巧篆儿又是个精明人,怎么培训出来的呢,要是在现代,秋素商没准能当个人力资源经理什么的。
陈鱼道:“研墨怎么冲撞二嫂了?我去了这么些日子,家里的事竟然都不知道了。”
陈忧笑道:“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那天和二嫂房里的小丫头敏儿吵架,言语上不当心。偏就让大嫂路过的时候听到了,就把他罚下去,还打了二十棍子。”
陈鱼道:“论理研墨也是该打,平时就无法无天的,挨了打长个记性,省得以后给你惹事。”
陈忧不作声,半天才道:“研墨从小跟着我,从没吃过苦,这番打可够他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