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洪回京后住在别府中,有女儿女婿照料起居,苏二苏织锦也奉父命进京,任了个小官职,跟在苏洪身边学习经略。将军府里现在就剩下苏三苏云锦自己,好在平时家教甚严,苏三又不是那种轻浮的人,倒没像别的官家子弟那样一旦没了管束就呼朋友唤友花天酒地。苏三遵父命在这非常时期闭门谢客,以父兄都不在为由,谢绝一切应酬往来,只是没事就溜来陈家找陈零玩。
除了睡觉的时候,陈零基本上不回一天院,都在我这里待着,所以我见到苏三的机率也大大增加。自从那回听陈鹤儒说他曾有意把我和苏三凑成一对之后,我看苏三就觉得有点尴尬。
多危险啊,要不是他有个未婚妻,我就有可能嫁给这个黏陈零黏到我都怀疑他的性取向的小子了。
既然身体已无大碍,我也就在家里呆不住了,总琢磨着找个机会出去逛逛。恰巧这日苏三又来找陈零,提起城中新开了家馆子叫瑶波楼,我便提议到瑶波楼请宁灵湘、温暖等人吃饭,答谢她们对我的照顾。
对此我们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反方代表:沈拓、陈零,正方代表:我、温暖、丁冲,中立派:宁灵湘,苏三。
反方观点认为:无论京中还是胤川城,此时都乃非常时期,在家中尚且会有刺客到访,何况外出乎?这对我的安全极为不利。
正方观点认为:刺客久已不至,或许暗杀事件已经终止,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出门。至于京中政事波动与我们小小百姓没有关系,干扰不到我们吃饭这件重要的事。况且有沈、丁、温、宁“四大高手”(这个称号是我加上去的,把丁冲得意得摇头晃脑的)保护,更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中立派观点认为:在家里弄一桌酒席吃吃也就算了,倒不必出去吃那么麻烦。不过去尝尝新口味也蛮不错的,当是外出散散心也好。
就当正方反方纠缠不清之时,我幽幽地吐出一句:“七哥,我又不是玻璃花缸里养的金鱼,一辈子就在那么小个地方游一游就算了。”
陈零心软了,立刻弃暗投明:“说起来妹妹倒也许久没出去散心了。”
我大喜,搂住陈零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道:“还是七哥疼我。”我是太得意忘形了,倒把陈零弄得脸颊晕红,很不好意思。
宁灵湘抿嘴一笑,道:“每次看到你们兄妹感情这么好,我都很羡慕。要是我也有个这么疼我的哥哥就好了。”说着眼神灵动,在沈拓身上转了转。
沈拓微笑道:“我也觉得有个妹妹很好。”
ok,大局已定,向老爷子汇报的事情就交给陈零去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老爷子请示的,反正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就出发了。
监国公主
到瑶波楼的时候正是吃饭的时辰,客人不少,店小二将我们安排在二楼临窗的位置上,我授权给陈零点菜。
沈拓突然轻咦一声,剑眉微挑,目光注视着窗外。我探头出去看,只见街上两个妇女正在拉拉扯扯,其中一个年轻的怒道:“这是何道理?我家宝儿才会走路,你家珍哥儿都七岁了,无缘无故欺负我家宝儿做甚?”她身边一个小小幼儿正坐在地上大哭,虽然离得远些,还是能看得到那幼儿雪白的小脸上有着红红的指印。
旁边一个六七岁大小的男孩,手中拿着一枝竹竿正胡乱比划,口中嘿嘿有声,蹦来跳去玩得高兴,对两家大人的争吵根本没放在心上。
那年长妇女推开少妇,大声道:“小孩子淘气,你着什么急?”
少妇怒道:“偏是你家孩子这么顽劣,见到路过的小孩就要打,前天还把宝儿推了个跟头,手都擦破了。你做祖母的怎么也不管教?”
旁边有人插口道:“孙家娘子,大家都是街坊,你还不知道?那珍哥儿都敢拿砚台砸他爷爷的头,何况是打你家宝儿了。”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又有人笑道:“可不是,刘大娘,论理你也该管管珍哥儿了。这么大孩子了,怎么还能冲着过路的小姑娘撒尿呢。”
那刘大娘两手一插腰,大声道:“哪有小孩子不淘气的,你们这些人怎么就会欺负小孩子?”
苏三叫来店小二,指指楼下,道:“这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笑道:“珍哥儿这小子天生是个惹祸精,偏他家里一脉单传,上上下下都把他当祖宗似的供着。这小孩也是讨人嫌,不光是爱欺负别的小孩,连邻居大人他都是常常骂个狗血淋头,刘家的人也不管教。听说这小子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所有人都揪起来,谁要是不起就在谁被上撒尿。也难怪孙家娘子生气,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打宝儿了,刘大娘看着也不言语。没见过谁家这么骄纵孩子的。”
邻桌有人叹道:“胤川乃凤麟国第一丰实之城,竟然都有这等不教化之徒,实在是有辱国体啊。”我们都不由得向他看过去,说话的却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正拈须摇头。
与他同桌的一个白衣青年笑道:“张大人一开口就要联系上‘国家’二字。市井小民而已,粗俗一点也是有的。”
店小二忙道:“市井小民?那珍哥儿的父亲可是侯选的县令,只等皇上寿辰过后,递了贴子,就要走马上任了呢。”
那二人对望一眼,不禁都是摇头。
苏三小声道:“听他们口音不像是凤麟人。”
丁冲肯定地道:“是虹风国的口音。”
陈零也压低声音道:“刚才那年轻人称那老者为大人,难道是虹风国的官员么?怎么到胤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