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零突然在我耳边悄声道:“我们会没事的。你放心。”
他的呼吸拂过我脸边,温暖,舒服,我突然不那么紧张了,深呼吸一下,视力好像能看得更远更清晰,我的手稳稳握住了弩箭。
小萤火虫在我左手边,默默地吃着一块绿豆糕,脸上看不出紧张。我看了一眼大家,小鸟哥哥神色也很平静,妖精哥哥素来淡然,007看来也很镇定,丁冲一脸好战的兴奋,沈拓疲惫但坚定,温暖脸上微有忧色但眼神犀利……我再次舒了口气,愈发镇静了。
人的确是会被周围的气氛所影响的,在遇到艰难危险的事情时,如果大家都表现得惶恐不安,那种情绪就会像病毒一样迅速传播,使局面无法控制;如果有几个人能表现得从容冷静,也会影响到身边的人,使大家都能够冷静行事。
勇气是最无害的传染病。
随着陈棋一声轻叱,我的弩箭发射而出,雷火弹在两匹马中间炸开,受伤的马将骑手掀翻在地,然后在队伍里胡乱冲撞起来,一直沉稳地向驿站逼近的人马立刻乱了起来,有几匹马受了惊吓也乱跳不止。
哥哥们和沈拓、丁冲、侍卫、保镖们飞身而出,依先前妖精哥哥的指示,大家分成三个阶段。
第一阶梯是陈鱼、陈棋、丁冲、沈拓,分成四个方向深入敌腹。
第二阶梯是陈零、七名侍卫,在陈零的指挥下集中力量对付某一处,机动灵活地不断更换进攻方向。
第三阶梯是小萤火虫、十五名保镖,在驿站前七八米的地方阻止单股敌人的冲杀,防止他们趁机杀进驿站。
我也没闲着,或发雷火弹或单射弩箭,真要感谢温暖教过我的那些暗器功夫,而且我自己也有勤加练习(在此感谢我的那些弹弓靶子们——拈豆儿、小萤火虫、研墨等等),因此准头居然很不错。
有些冲破防御太过逼近的敌人,温暖摸出暗器一一对付,她的手法就比我强太多了,暗器也是五花八门,看得我眼花缭乱。
有一个脸色阴沉的中年汉子从受惊的座骑身上跳下来,挥刀向陈鱼杀来,刀法威猛,让陈鱼一时有些难以招架。
我搭上一支弩箭,对准那人的面门射过去,那人将刀在面前一横,箭正射在刀身上。我暗呼可惜。不过小鸟哥哥倒是抓住这个机会反攻,那人失去先机,被小鸟哥哥凌厉的剑招逼得连连后退。
我们这些人里武功最好的应该是沈拓,但又以丁冲最为灵活机变,而且丁冲打起架来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架势,招招以攻为先极少防守,对方只要被他的锐气所惊,十有八九命也就交待到他手里了。
陈鱼的功夫一如他的为人,狠辣,基本上没什么华丽的招式,但招招致命实用。陈棋的身法则是云淡风轻与奇妙诡异的完美结合,武功虽然与陈鱼师承一脉,但施展起来予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而陈零的招式看似简单,但每每最后都出人意料,从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攻击。
运动神经发达的小萤火虫十分活跃,用的武器是双刀,一长一短。长刀先攻,短刀回护辅攻,竟也是滴水不漏。
但是敌人显然是训练有素,经过最初短时间的慌乱之后很快就镇定下来,开始了猛烈的攻击。其中不乏能与沈拓、丁冲一较高下的高手,而且人数多过我们许多,我方渐渐吃紧。
温暖自语道:“这几天暗器快用光了,我得找找看还有什么可用的。”
一语提醒了我,我连忙查看自己的箭囊,在我一番强力发射之下,箭囊中的弩箭已经只剩下不到十支了。我又开始紧张起来,在这里没有补给,要是弩箭都用完了可怎么办?正在着急,却见温暖从厨房拖了一袋子黄豆出来,抓起一把以满天花雨的手法打出去,虽不能伤人,可也打得欺近前来的那名汉子连连叫痛。一个保镖赶过来同那人斗了起来,十几招后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但自己腿上也被砍了一记。
我遥遥看见有人从背后向陈鱼袭击,可是陈鱼正被那脸色阴沉的汉子缠斗得无法回顾,离他最近的丁冲又同时被四五个人缠斗着无法相救,我连忙搭上弩箭向那个人射了过去。
因为太过紧张,这一箭竟然射偏了,擦过那人脸颊射中了他身后的马匹。那人只略怔了怔,随后再次举剑刺向陈鱼。
我几乎可以预见到那柄剑是怎么刺中小鸟哥哥的后心,小鸟哥哥的血又是怎样喷溅出来……但此刻我连惊叫都发不出来,只能用颤抖的手搭上第二支弩箭,想赶在剑刺下去之前射中那个卑鄙的偷袭者。
突然,一枝长箭破空而来,从侧面射穿了那人的脖子,那举起的剑虚无地在空中晃了晃便落在了地上。
神佛保佑!阿弥陀佛!我一边胡乱感谢奇迹的发生,一边向长箭射过来的方向看去,是西边的小树林,一株树下正站着一个看来很小的孩子,他正不慌不忙地从箭囊里抽出两枝白羽箭搭在弦上,似乎也没怎么瞄准,双箭齐飞,分别射中了丁冲身旁的两个人。
在他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戴着半张乌木面具,另一个以黑纱遮面,身形看上去都还是少年,而且过分纤弱。
是银鼠和火麒麟!
他们怎么会来帮我们?那个黑纱遮面的少年又是谁?
似乎是低声商量了一下,火麒麟与那个蒙面少年齐齐展开轻功冲向厮杀的人群。火麒麟仍旧是以精钢制成的指套杀人,他似乎很喜欢对付人的咽喉,而不管对方怎样防守,他的手指都能以最刁钻的角度刺进那最脆弱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