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算是安慰人吗?洛颜夕睥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道:“不碍事的,你说的原本也是实情,我这毁了容貌的女人,这辈子能与青山绿水为伴已是极大的满足了。”
大成略一犹豫,红着脸说道:“姑娘若不嫌弃,我这辈子养着你也无妨的,家里不过是多一副碗筷而已,我便拿了你当做自己妹子吧。”
按照固定的剧情,他不是该说我不嫌弃你,愿意娶你为妻吗?洛颜夕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大成的肩膀道:“谢谢大哥了,妹子褔薄,能遇上你这好人总算老天还没绝了我的后路,明日我陪你上山,打猎也好,劈柴也罢,尽量自力更生,谋点生计吧。”
大成还准备再说什么的,却见洛颜夕在地面上铺好了被褥,看样子是准备安歇了,于是说了一句:“你今日受了惊,好好休息吧。”然后,推门离开。
洛颜夕缩在被窝里,听着外头噼里啪啦时急时缓的雨声,咬了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也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上天,他居然要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自己,爱情,容貌和清白都没有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还会面对何种不幸。
天边已经泛白,屋外几只雄鸡扯着嗓子叫过了几声之后,洛颜夕叹了口气,竟是一夜无眠。
正准备起身收拾,却忽地听到床上传来就生窸窸窣窣的声音,竟是那昏迷中的男人如同不死的小强一般,再一次原地复活了。
懒得搭理她,洛颜夕背对着他直挺挺地坐起身来,却忽见水月寒将自己摁到在地,当即就火冒三丈了,这死男人果真是无性不欢,精力旺盛吗,发着高烧还得翻云覆雨一番。
“怎么,还没清醒呢?”洛颜夕冷笑着问道。
只见水月寒面色清冷,仔细看了洛颜夕几眼,然后动手撕扯她的衣襟,眼里的炽热和欲望无关,只是急于求证什么。
“喂,再碰我我可喊了啊,别以为在哪里都由得了你胡来!”洛颜夕怒视着他说道。
“我只要看看你的肩膀,如果昨日我没记错,你那里有处疤痕吧?”水月寒看似虚弱的说道。
洛颜夕心里一惊,心道他曾经看到过那穿透了自己肩胛的刀疤,如今虽说是上面又覆盖了一块烙伤,但是后背上的刀疤却是遮掩不住的,于是死死抓住了衣襟,呼喊道:“非礼啦,救命啊!”
水月寒捂住了她的嘴,然后一用力扯开了她的前襟,看着那块三角形的疤痕,眼神变幻了几下,问道:“这块伤是怎么回事呢?”
既然被他看了去,只好扯谎了。洛颜夕咬了咬嘴,道:“如你所见,我得罪了小人,她不光毁去了我的容貌,还对我施以凌虐,哼!”
水月寒迟疑了一下然后回到床上坐下,喃喃道:“好几次,我在你的身上见到了她的影子,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你的确是疯了!”洛颜夕说完啐了一下然后换好了衣裳便出门了。
空山新雨后,炎炎夏日的清晨透着一股子难得的清凉湿意。洗涤过的远山越发的葱翠,附近河流里水势显然增大了许多,发出一阵潺潺的声音,空气里散发着一股野花和新泥的芬芳。
洛颜夕伸出胳膊贪婪地喘了几口气,然后扯着嗓子拼命地呼喊了一声,听着一声声的回音满足地笑了笑,自语道:“罢了,事以至此,不如看开了些,从此这无限美景都归我所有,何必去患得患失呢。”
身后传来几点脚步声,洛颜夕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而是背着自己的弓弩和竹筐准备出发。
“站住!”水月寒冷声喊她了一句。
“哼!”洛颜夕选择了无视,继续往前走去。
“我今日准备回西夏了。”水月寒说道。
“如何?不需要我为你饯行吧?”洛颜夕停顿了一下步子,满是嘲讽的说道。
“不必,我身子抱恙,一路上需要有个丫鬟照应着。”
“怎样?”
“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一路陪护着我去往西夏,到了边境你就可以返回了。”
“哼。”
“两百两如何?”
“没兴趣。”洛颜夕说着作势要走。
“一千两。”身后的男人继续开价。
洛颜夕眼皮跳了一下,心道若真有了那一千两银子自己还愁着拖欠人家大成的恩情吗,日后绝对是吃香喝辣好不自在。虽说是有点心动,但是鉴于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说出来的话可信度无限趋近于零。
所以,权衡之下,她果然觉得自己不该冒险,于是挺了挺腰板,回答说:“恕不奉陪了,我上山去了。”
“一万两。”身后的男人沉声说道。
“好,成交!”洛颜夕猛地回过身来,心道死就死吧,这可是整整一万两银子在向自己招手啊,有钱不拿非君子啊!何况,自己如今这半人半鬼的样貌死了都比活着好,倒不如豁上一次,兴许未来再昏暗的日子也会因为这白花花的银子而闪闪发亮呢。
水月寒轻笑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道:“你先去外面的集市上买来马车,我们尽早出发。”
洛颜夕接过了银子,然后略一沉吟,回到屋子里扯了一块轻纱罩在斗笠上,然后扣在了头上,尽量避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这么个造型反倒是给了她一种江湖侠客的感觉。
满足地走出了屋子,她刚准备离开却听水月寒说道:“知道自己容貌丑陋,能有此自觉性,不错不错。”
攥了攥拳头,洛颜夕冲他翘起一根中指然后愤愤地走了。
☆、奈何相见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