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舒玄微怔了一下,然后苦笑了一声,道:“旧事桃花依旧,今时故人不在了吗,果真是世事变迁呢,谁也找不回当初了。”
“有什么不好,人这一生虽说难得糊涂,但是谁又不是明明白白的活着,顺时而变,人总不能活在过去的天真烂漫当中。”洛颜夕说着,转头看了一眼佯装悲痛的明雨辰,心道的确是呢,每个人都可以装疯扮傻,但是等到形势不容许自己继续天真的时候,谁又不是要给自己撕下一层假皮来。
收回了目光,洛颜夕多看了段舒玄一眼,然后掩了掩嘴,继续轻笑,说道:“当时你送我离开时就带了十二分的不舍,奉劝你一句吧,凡事都不要太意气用事,不然日后必定要后悔的。”
正说着,忽见一名丫鬟被带了上来,然后见她一进殿就跪地磕头,说道:“皇上,奴才是冤枉的,奴才虽是负责分配酒水的,但是奴才委实不知情啊。”
明雨辰面色冰冷,冷笑了一声,说道:“是吗?若非是你下的手,为何众大臣的酒菜都没有问题,唯独王爷中了毒呢?”
那丫鬟一个哆嗦,然后脸上带了一丝决绝,抬头看向明逐天的尸体,道:“是我又怎样,我爹本是兵部侍郎,若非明逐天这狗贼借口铲除了他,我如何能沦落到宫里做了一名小小的侍女,我娘自刎,姐姐被卖入青楼,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我一直在寻找机会铲除他,今天不过是替天行道,杀了这狗贼而已,不仅报了仇,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吧,哈哈。”
洛颜夕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幕,然后听明雨辰沉声问道:“你爹是谁?”
“刘长卿。”那宫女一脸傲气的回答。
众人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看来确是有此旧事。
洛颜夕突然佩服起明雨辰的手段来,自己故意给了这宫女机会报仇,她自然愿意将罪责一并承担下来,其间虽然不知道明雨辰还跟她承诺过什么,不过这丫头一脸的不怕死,倒是够决绝。
这场闹剧是以小宫女的自杀结束的,明雨澈赶来的时候忍了忍,并没有落泪,只是命人将明逐天的尸体带回王府,以作安葬。
走之前,他看了明雨辰和洛颜夕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萧瑟,以父亲的死换来堂兄的安稳,他不知道这种保全了忠义而放弃了孝道的做法可是糊涂。
不过,这一切都结束了,之后的事情他已有了计较,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来卸下兵权,然后拜别皇上,独身去驻守边疆就好。
他,从此只想远离宫廷而已。
遣散了众人之后,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下明雨辰和段舒玄二人,稍一沉默之后,段舒玄笑着说道:“皇上可是有事要解释呢?”
明雨辰在案几前懒洋洋地坐下,然后倒上一杯酒水,举着酒杯摇晃了几下,明艳漂亮的脸上带着一丝悠哉,淡淡说道:“玉子曦和水月寒的兵马早就逼近遥城了,他们若是愿意,可以用半个月的时间就攻进皇城,但是他们却没有这么做,至于原因,想必你很清楚吧?”
“玉夫人在你的手上,他们不敢有太大动作。”段舒玄沉声说道。
“是,要知道这个女人不单单只是玉子曦的心上人,同样也是水月寒心心念念的,有了她,我不仅可以保证玉子曦他们不敢接近皇城,甚至敢要挟他们退兵。”明雨辰说着,一仰头将酒水喝下,然后舔了一下嘴唇,说道:“如今形势已分,你我根本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
段舒玄眯起了眼睛,然后在一旁落座,一边斟酒一边说道:“看来我从前对皇上的认识有点错误呢,呵呵,也好,和您这样的人联手我这心里也踏实。”说着,举起了酒杯。
☆、莫将缠绵错当情
昭元二十年三月初九,小桥流水旁,一白衣男子负手而立,抬头看着梦幻而缤纷的樱花,那樱花借着微风的轻拂而簌簌有声,时而飘落无数的樱花瓣,轻擦着男人惊为天人的面孔,仿佛它的绽放本就是为了取悦这个世间少有的倾世美男,而凋落只为了轻吻他绝世的容颜。
此刻,男子绝美的脸上带着几分阴霾,一双潋滟的凤目时而会失去焦点,半晌之后收回了目光在一旁的石凳上落座,听到有人走上前来,头也未回,淡淡问道:“可是见到了颜夕?”
如影单膝跪地,回答道:“回主人的话,明雨辰大概料到会有人前去劫走夫人,所以在皇宫内外加强了守卫,属下实在无法进入。”
玉子曦轻皱了一下眉头,陷入了思考。
“主人,恕属下直言,如今我们的人马已经兵临城下了,没有道理不攻城的。”如影沉着脸说道。
玉子曦正欲开口却见一袭黑衣晃动,然后瞧着水月寒满脸笑意地走了上来,邪魅绝艳。一点朱红的泪痣让他平添了几分妖气,却又中和了他的几分阴戾,胸前的衣襟大敞,毫不遮掩他结识而诱人的白皙肌肤。
只见他一路走来,然后在玉子曦对面入座,伸手捋了一下如缎的长发,懒洋洋地看了跪在地上的如影一眼,问道:“那,说说看,我与你家将军,谁的容貌更胜一筹?”
如影表情一变,窘迫地低了下了头,说道:“王爷人中之龙,与我家将军——”想了想,他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于是回答说:“平分秋色。”
水月寒接着发出一连串的长笑,撑起了下巴说道:“可为何我觉得自己要更胜一筹呢?”
玉子曦并没有搭理他的自我陶醉,而是静静看着一池湖水,看着洛颜夕亲手做好的风车在湖中心不停地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