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我还忘说一件事,今天下午,布丁已经升级为黄品。”苏少白帮师尊斟满茶水后,又补充道。
明月在天,皎皎如珠,照得整座探月峰颜色动人。文长老接过那沓墨纸,麻木的望着眼前的小徒弟,默默在想,得徒若此,夫复何求?求仙问道,欲图机缘,得大道而飞升,收到这个徒儿,莫非才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机缘?
翌日上午,掌门遣人来请文长老过华庭峰一叙。自从升级为大长老,就不必再过问门派内诸多事务,就连去碧舍查验新人器火,也是随各位大长老自己的脾性。似这般郑重其事的邀请他去华庭峰议事,尚属首次。文长老心思微动,想到徒弟昨晚所述,莫不是跟天奇门有关?
果不其然,掌门见文长老到来,连忙起身相迎,将方才天奇门元婴长老亲自出面为自家弟子提议属契之事仔细告知。这届弟子尚且都在白品之内,却有剑修提早来确立属契,这在博山派来说,简直闻所未闻。何况对方还是目前年轻一辈中,最负盛名的天才剑修,前途不可限量。消息传出去,无疑是件提振门派声誉的大好之事。正因如此,掌门觉得此事要谨慎处理,万一闹出事后反悔的乌龙,便是天下大大的笑话。毕竟对方所提之人,乃是名不见经传的探月峰无品洞修弟子苏少白。会不会是弄错了?虽说文长老曾为去婆娑镜天之事出面来找过他,言明此子已化出器火,只是勤于修炼,未及时换取腰牌。但掌门当时只是将信将疑,卖大长老面子,才将此子缀在名单末尾。如今来看,难道此子确有惊人之处?
慎重起见,掌门请许长老先带剑修去旁厅小叙,自己邀来文大长老和诸位长老商议此事。文长老却是出乎意料的最先到达。
听过掌门的疑虑,文长老点点头,一派之长,为门派诸多思量顾虑总是没错,掌门之疑虑,半数乃是他未事先讲明自家小徒的情况所致,实属正常。正待与掌门表明,各位现任长老,却已纷纷到场。
掌门只得站起身,将天奇门剑修上门提属契之事与诸位赵老再行述过。
负责药草峰的沈长老首先提出质疑,“此事当真?天奇门的剑修指名那个无品的洞修小子?”言下之意,竟是隐隐怀疑出现在这里的文大长老,乃是先行前来与掌门有所内议。苏少白一个无品弟子,凭什么和天奇门签属契?
掌门面色微变,这是连他也怀疑的意思么?
“文大长老,您是前辈,但现在这状况,晚辈也不得不冒犯,斗胆进言。我们在坐的这些位长老,当日皆是看到的,苏少白入门三月时,甚至连器火都没有修出来,你要送他去婆娑镜天,也就算了。现在,要保他跟天奇门签属契,您再爱护弟子,这次做的也未免有些过头吧……日后若是被人发觉他资质平平,岂不是落人笑柄?事关博山派天下第一铸剑师门派的颜面,我第一个反对。”李长老语气分外恭敬,却字字如刀,话里话外,冠冕堂皇的将苏少白和文长老都大大的奚落到底。
其余各位长老虽不像李长老反应的如此激烈,却也纷纷点头附议,显然心思与之相差不远。
“看来诸位是觉得劣徒没有这个资格?”文大长老气定神闲将在座的长老们扫视一圈,今日若不能给大家个满意的交代,他这个不顾门派颜面宠溺庸徒的帽子是带定了。掌门看着文大长老的样子,突然觉得苏少白未必像众人想象得这般平庸,天才剑修自己选定的人,必是有所长处才对。
众人默不作声,纷纷饮茶转头,不敢与他对视。整间厅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诸位以为什么样的弟子才有资格?”
“自然是资质进境都堪称绝佳的。”沈长老嘀咕的声音不大,却也足以让厅里的人都听清楚。
“譬如李仁门下的那位弟子?”文大长老虽未提及名字,众人也心知肚明知道他指的是李忆年。不得不说,去年入门的弟子中,如今风光无限的正是这位李忆年。而且,据说他连去婆娑镜天都勤奋不辍,短短一年之间,已有隐隐迈进赤品之相。
李长老连忙垂头,“晚辈惶恐。”面上却因众人的默认微微带着得色。
“不若让他们二人比试一场如何?”赫连长老提议道。林沛的事情让他面上无光,他巴不得有件事情将此事盖压过去。
“若是如此,诸位无须担心,劣徒绝对有足够的资格。”文长老一派坦荡,“至于比试,同门手足,还是留些颜面的好。”
沈长老这次却说得更大声,“笑话,他一个无品洞修弟子,说出去就是博山派的笑话,有何资格。”他乃是耿直的脾气,向来说一不二。
“谁是笑话?”众位长老正在点头,突然有道洪亮的声音突兀的插入来。长老们纷纷回头,竟是许长老陪着一位背负长剑的银发青年站在门口,青袍玉带,缠冠皂靴,正是天奇门剑修长老无疑。也不知道他二人已在那里站了多久,此刻他目光如刃般的扫视着厅内诸人,“博山派内事,连某不便插手,但苏少白乃是小徒选定的属契人选,诸位若然言辞失当,连某定要出面讨教几分。”言辞之间,竟是不许别人非议苏少白,剑修向来的嚣张霸道尽显。
剑修要跟铸剑师讨教?未免太过无端,沈长老不禁顷刻间面如土色,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不若叫少白当面来给各位看看如何,看看他是不是各位所说的笑话。有否资格,博文堂前试试便知。”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给自家小徒正名也不错。文长老借着剑修的气势,扬眉吐气的对诸位长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