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微微抿起的嘴唇,我大概能判断他是有些不甘和悒郁的。透过那银质的面具,我直直的看向他那双细长而绝艳的眸子,猜想着我和他从前会是什么关系。恋人么?
他用实际行动给出了我答案,重又将我搂紧了,说道:“这样也好,我喜欢你掩去了一身的戾气,单纯而率真的模样。打后,一切都交由我处理吧,所有的任务我都会帮你接过来的,你只要做无忧无虑的自己就好了。”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一事,随口问道:“我究竟是何人?是刘瑾培育的杀手吗?”
“你是他的义女,是他最得意的杀人工具,却也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人。因为你性子多变,做事全凭心情,甚至不会听命行事,让公公极为头痛。”
“那就奇了,他培育的杀手多的去了,义女更是数不胜数,既然我性子偏执,不听驯化,他直接杀了不就好了。”我有些奇怪的说道。
“你不一样。你是他所有的杀手里唯一被准许随他姓的人,你叫刘璃,说起来这名字还是刘公公为你取的。刘璃琉璃,想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像是亲生女儿一般。至于各种缘由,有人说你是他家兄的过继给他的侄女,也有人说你是他的情人,人云亦云的,我也不清楚其中的真相。”锦年说着,叹了一口气,道:“我只不希望你别真是他的情人为好,毕竟他平素最讨厌男人接触你,即便是我也不行。”
我越发觉得云里雾里,不过既然刘瑾拿了我十分打紧,那便不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了。只是,裴琰那边该怎么处置呢?
此刻,人性的两面进行了剧烈的战争。
黑暗使者:要说我既然没有中毒,那么他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死了便可。
光明使者:不行,太不人道了。既然裴琰只是恐吓我的,说明对我并无恶意,杀了他是不是太狠了。
黑暗使者:怎么会呢,这个男人曾经入室强|奸过我,这笔账我可记得清楚,不杀了他难消心头之恨。
光明使者:可是呢,我分明记得那一次他全身滚烫,像是中了春|药,只怕一时间□攻心无处排解,这才无意中盯上我的。
黑暗使者:丫的太大意了,这死太监分明早有预谋的,不然也不会借题发挥要娶我过门了。而且这男人作恶多端,杀人不眨眼,甚至还殴打过萍姐姐,我应该替天行道才对。
光明使者:那就好好想想萍姐姐,还有那个李家村眼瞎的老太太,万一这裴琰正是齐皓轩,那个可怜的老太太怎么办,让她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黑暗使者:若真是同一个人更要杀了了事,这个男人包藏祸心,留下了,只怕是个祸害。
我挥挥手,驱走了还在斗争的两面人格,对锦年说道:“带我去见义父。”
“嗯。”他点点头,然后揽过了我的腰身,一跃上了高墙,银白色的长发在晚风里飞舞了几下,轻拂过他的银色面具。
我突然很好奇,问道:“你为什么要戴面具呢?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少年才是。”
锦年微微一怔,继而笑了笑,道:“你还真是把该忘的都忘记了,包括我是怎样被毁容的。”
☆、爱情陷阱
我一惊,不敢置信地看向了锦年那精致漂亮的下巴,分明该是个风华绝代的人,为何会毁容呢。
他没有打算为我解疑,抱着我纵身上了马之后,一路往西厂而去。
我没有追问锦年为何会毁容,也没有揭下他的面具一探究竟的想法。
如今,虽然一直困扰我的真相已近在眼前,可我偏偏就不那么想要求证了。谁知道借别人的嘴说出来的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我想不管失忆前还是失忆后的我,应该都是一个随遇而安,既来之则安之的人,就好像被裴琰强|暴那晚,我明明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可比起寻死觅活,我宁可吃饱喝足了,多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也许真的是环境造人,是从前的经历让我变得麻木不仁。只是如今,我又要回到那个环境里了,如果刘瑾需要,我还是会拿起屠刀,为他残害忠良,扫清障碍。
届时,墨渊会不会出现,来向我索命呢。
原以为真的可以孑然一身,却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有放不下的东西,斩不断的牵挂。
我的师父,你能不能再害我失忆一次,然后带我离开这里呢……
来到西厂之后,锦年引了我去见刘瑾。
那老太监正端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见我来了,眼里有华光一闪而过,坐直了身子,道:“璃儿,过来。”
我对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老阉狗并无好感,此刻,却只得装出一副熟络的模样走到了他的跟前,然后蹲下了身子,将手搭在他的腿上,甜甜的喊了一声:“义父。”
不管是奸|情还是亲情,总得先把戏做足了。
气氛并不像我想象中的融洽。只见刘瑾的面色有些古怪,连表情很浅的锦年都有些淡定不能。
我突然觉得我和刘瑾之间的关系可能很糟糕,眼下承欢膝下的假象有些做过了。我刚想着收回自己的手,却被那老太监猛地攥住,只见他摆出一副慈父的嘴脸说道:“前一阵子听说你突然失踪了,为父派了大队人马在杭州一带寻你,不想,你竟是被人拐来了京城。真好,看着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为父也放心了。”
我干笑,这种父女情深的感觉,为什么让人觉得十分别扭。果真是赤|裸|裸的奸|情啊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