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一会顾陌还是给了他面子,边吃边想大概是周行过渡了一部分不要脸给他,要不他脸皮怎么也变厚了呢。下旬雨水多,但又不大,是细密银针般的雨丝。周行故意不带伞,每次都要顾陌撑他一块走。顾陌舍不得他淋雨,次次都让他得逞。两人挤在一把伞下,说着比雨声还小的悄悄话。“老师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同撑一把伞是什么时候?”顾陌想了想:“运动会?”“你还记得!”周行兴奋道。他想能不记得吗,那天有个傻逼吃饭团差点噎死。所以说缘分真的很奇妙,初次见面周行给他的印象并不好,谁会知道两个月后他们居然谈起了恋爱。“那时候我问你为什么每天都带伞,你说未雨绸缪。现在我懂了,你时刻准备着跟我雨中漫步是不是?”周行蹭着他肩膀。顾陌抽了抽嘴角,论不要脸周行排第二绝对没人争第一。周行似乎得了一天不逗顾陌会死的病,走两步路能讲三句话。顾陌觉得自己耐性日益增长,换作以前他早撤伞走人了。他侧脸,被飘摇风雨打湿发梢的小灰毛拼命挨他,像寻求主人庇护的狗崽子。也就周行能这么招人喜欢了。伞又往烟灰那面倾斜。他想,多包容一点也无妨。走过绵长的雨幕,天放晴了。平安夜正好是星期一,学校对两年一次的文艺汇演相当重视,从早上就开始检查场地。文娱楼的演出厅比野外实践那次更大更精致,给这次汇演投了赞助的学生乐疯了,他们能坐到最前排近距离围观二班跟三班的掐架。顾陌对运动会上的意外心有余悸,也帮着一起检查布景器材。二班和三班定下的pk项目是《告白之夜》。二班选择了中国传统乐器,三班则全是西方乐器。原曲小提琴主奏,三班看似占优势。下午的排练时间紧迫,吴开带着三班的人又过了一遍曲子,觉得大致没问题了,就偷偷跑到二班的排练室偷听。还没到门口,在走道上他就听到一声二胡弦响,那声音如泣如诉,在各种古乐器中独领风骚,仿佛拉在了人心弦上,使听者为之动容。一起过来的岳椿也听出这二胡拉得不孬:“这二胡谁拉的?”吴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二班演奏者的名单,脸色难看:“周行。”其他几人没这水准。“他拉得好还是你拉得好?”岳椿问。小提琴和二胡……音色一个优雅一个悲戚,很难放在一块比较。但就《告白之夜》这首曲来说,本该小提琴更甚一筹,刚才那段二胡却拉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演奏者功力应当十分深厚。“可能会输,我们。”吴开咬着唇不甘心道。小提琴版本大都听过了,民乐版确实新奇,演奏得好观众肯定捧场。原以为二班那群垃圾奏不出什么像样的曲子,没想到还是被周行摆了一道。岳椿阴沉下脸:“那就想想‘办法’。”二班排练完一遍,一群人嬉闹着去上厕所。回来推开排练室门,集体傻眼了。刚才还放得好好的二胡倒在地上,弦被剪了杆被折了,跟被暴力摧残过般狼藉。他们大眼瞪小眼,这可怎么办?太阳完全落山,与学校利益相关的投资者赞助商们陆续入场。豪车跟t台走秀的模特似的在校园里一扭一扭,最后在停车点摆个完美的pose。从车堆里下来一个穿淡黄色长裙的女人,面容虽不年轻气质却格外高雅。郝爽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老妈,他小跑过去接她。“妈,你好慢。”“女人出门都很慢,我们要打扮的嘛。”“谁说的,一一就很快!”郝爽反驳道。单美淑一听到处张望:“一一呢?好久没见她了。”“估计在哪疯玩呢,我先带你进去。”单美淑不高兴了,老早以前她就想让景惜当他们家的童养媳,可惜生了个钢筋脑袋的儿子,青梅竹马愣是给他处成了朋友一生一起走。“你一会去找找她让她来陪我,我一个人闷的呀。”“知道了。”景惜被周行叫去陪顾陌,她想顾老师也不是什么深闺妇人,还需要丫鬟随从?她把人带到二班预留出来的前排座位。胡小居本来在嗑瓜子,顾老师往他旁边一坐,他慌得把瓜子仁吐了把瓜子壳嚼进嘴里。徐子铭直骂他傻逼。顾陌落座没一会,身边站过来一个人。他抬头,江文衍大方地伸出手:“好久没见了,顾老师,出去聊聊?”顾陌站起来跟他握了下,江文衍约了他好几次,他都借口有事推脱了,既然人都来了也没必要弄得太尴尬,干脆把话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