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陶科想起之前立春时,家里按照习俗去酒楼打包了一份春盘。
所谓春盘就是开春的第一茬鲜菜,全都切成细丝,卷了薄薄的春饼吃。
说实话那家酒楼的春盘滋味乏善可陈,不知是不是买的人太多,不得不提前做好备着,回家打开食盒,只觉得春饼都有些干了,不复刚出锅时的柔软。
那一顿饭吃得陶科甚是不满意,今日尝到这道秦记做的“山家三脆”,才觉得把那一口春意给补上了。
“山家三脆,好名字。”
他连吃几口,不住回味。
在这之后,就是一起端上来的两道硬菜了。
一道绿、一道红,分别是酸菜鱼和水煮肉片,放在一起,竟还有几分赏心悦目。
陶科是客,彭征请他先动筷。
前者没和老友客气,伸出筷子去夹,不料险些让鱼片跑掉。
第二次总算成功,筷子尖锢住了颤巍巍的鱼片,被陶科满怀期待地送入口中。
有了山家三脆珠玉在前,他是半点不提早先对这家食肆的“质疑”了。
没想到的是,鱼片的口感全然在他意料之外。
他以为鱼片会是新鲜的鱼肉特有的“韧性”口感,哪知实际上的鱼片无刺无骨,滑嫩如凝脂,吃起来更像嫩豆腐。
他连忙咽下,又去夹一筷子酸菜,这下胃口彻底被打开了。
用来调味的酸菜和辣椒相辅相成,全然不像是平日里在别处吃过的酸菜,那些只在刚入口时是酸的,余味尽在发苦。
除了这些,汤里还按照他们的要求加了配菜,分别是一把红薯粉和一块冻豆腐。
这两样连带酸酸辣辣的汤汁进肚,再吃一口热腾腾的大米饭——
陶科简直想把家再搬回齐南县。
眼看老友吃得头也不抬,彭征忍不住提醒。
“你别光顾着吃一样,快尝尝这个水煮肉片,我看着已经凉了。”
这道菜刚刚端上来的时候,上面明显泼了一层热油,滋滋冒响,若是贸然入口,说不定能给舌头烫出个水泡。
所以两人默契地暂且没伸手,等那股热腾腾的烟消停下去,彭征已经等不及了。
如果说酸菜鱼的味道尚且可以想象出一部分,那么水煮肉片这道。菜的实物,看起来实在和菜名毫无关系。
片刻前他们听完了报菜名,秦夏的夫郎九哥儿说这是一道辣菜时,彭征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拨开最上面的一层葱花和辣椒,漂浮在汤汁里的肉片总算探出了头。
陶科和彭征各自夹走一筷子,连带几根豆芽一起。
首先感受到的是烫。
表面的热油无疑封住了菜的温度,以至于过去这么一会儿后仍保留着刚出锅时的风味。
紧接着麻和辣,这两样又交织出更高一级的香。
肉片同样滑嫩,却和酸菜鱼里鱼肉的口感截然不同。
舌头能品出肉片的纹理,它辣得更纯粹,香得更彻骨!
毫不夸张地说,才几口下肚,两个自诩足够能吃辣的汉子,已经吃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然后彭征果断抬起手,叫住路过的店小二。
“小子,再给我们上两碗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