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人,谁不知道您是太子党,就盼着官位早点更进一步呢,怎么,如今又觉得太子殿下上不了位,心急了,想要否定吴公公手中这份圣旨?”甄直嗓门很大,一说话震得梅执礼的耳朵都有些疼。
“谁心急,韩某不好说。”
韩戍慢悠悠地侧过头瞥了甄直一眼,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般轻蔑。
“哼,谁不知道韩大人您的手段,这几年三天两头就要去东宫拜访一番,每次都要坐上几个时辰才肯离去,就是不知道您这番深情厚谊太子殿下到底领不领情了。”牛黎这时也跳了出来,语气轻佻。
“吏部上下官员考核,先皇一直交由太子,某与殿下商议官员考核升迁事宜的一系列革新与变动自然需要经常见面。”韩戍面色古井无波,应答自如,“韩某内心无鬼,自然不怕有人来半夜敲门。”
话锋一转,他又化守为攻。
“倒是你牛大人,这些年欺行霸市,强抢民女不少,老夫先前只是不愿意与你这等下三滥的角色计较,怕脏了我的靴子,否则你真当我大燕律法是一纸空文么?”
“口说无凭,你可有确凿证据?”牛黎皮笑肉不笑,瞥了眼一旁如同泥塑菩萨般的马常,“马大人您说,按大燕律无凭无据构陷正四品大员,该当何罪?”
“构陷正四品大员,革职流放。”马常毫无感情地开口说道。
“革职流放,这四个字听起来真是顺耳。”牛黎笑得灿烂,不过还没等他笑完,却听见马常继续开口说话了。
“不过要是没有构陷那就是举报有功,不但要封赏为国除害的栋梁之臣,更要将查实证据的有关蛀虫下入刑部大牢,按罪牵连三族。”
牛黎笑不起来了,狠狠瞪了马常一眼。
不过马常恍若未闻,陷入沉默后继续眼观鼻,鼻观口。
梅执礼心中暗自感慨,看来是小瞧马常了,这位先前隐藏得很深,泥塑的菩萨却是颇具灵性。
“假如先皇的遗诏上写的是令秦王继位,韩大人答应还是不答应?”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突兀响起,梅执礼循声望去,却见到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晏阳,这位别说是三棍子,就是三十棍子也不出一个屁的工部尚书突然站了出来,他的语气听起来不温不火,但是提出的问题却格外尖锐。
“这并不是答不答应的问题,而是谁能保证这封遗诏的真假?”韩戍目光灼灼,火力全开,“于公,秦王军功卓着,更是与铁帅一同覆灭凉国;于私,秦王与我并无私交,但是韩某素来敬重其人品。”
“那就是说,即便先皇这封遗诏上写的是秦王殿下的名字,你也不会反对,是不是?”晏阳尽管看起来浑身发抖十分紧张,但是仍然再度开口追问道。
“没错,但是问题的关键点根本不在这里,而是在于。。。”韩戍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他决不能掉进对方的语言陷阱里,这分明是两个事,不可混为一谈。
“韩大人,这种圣旨可是要用大印加盖的,您不会天真地认为凭借吴公公的能力就能动用只有历代帝王能够动用的玉玺吧?”甄直冷哼一声,随即讽刺道。
“吴公公,你能伪造玉玺加盖在圣旨上吗?”牛黎在旁边一唱一和。
“咱家做不到这一点。”
吴有德依旧面色平静,他刻意没有揭晓结果,似乎是在等几个人分出胜负一般。
不得不说,吴有德的这句表明态度的话一出口,使得甄直和牛黎心安了不少。他们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正在向自己招手。
拥立之功,顾命大臣,想想这幅画面真是令人憧憬。
此事一成,即便秦王心有芥蒂,也不可能把自己二人怎么样,否则全天下都要骂他待人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