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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染喘息着,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她伸出手后知后觉地抹了一把脸,手心里湿哒哒黏糊糊的满是黄白相间的恶心粘液。

她面上显露出嫌恶的表情,但却并没有之前作呕的冲动了——或许是在这种气息里待久了,嗅觉都被麻痹了,对恶臭都有了钝感。

只听“当啷”一声脆响,她的眼前落下一根边缘断裂的木棍,然后滚落到她的脚边,前端还沾着与地上颜色相同的粘稠液体。

在木棍的尽头则沾着一些星星点点的血迹。

于染一愣,抬起头来。

只见莫奕正站在眼前,手中拿着那只备用的手电筒,照亮了眼前的蜘蛛丑陋的尸体。

胸口不规律地起伏着,低头俯视着那蜘蛛仍然在抽搐着的躯体。

——刚才正是他给了蜘蛛那意料之外的一击,使于染成功反杀。

莫奕的侧脸上沾上了些许蜘蛛体内溅出的液体,他静静地伸出手,缓缓地将脸上的那一点污渍揩了干净。

长长的睫毛垂在他冰冷苍白的面容上,遮住了他沉静的深黑眼眸。被木刺扎伤的手指仍然在流血,在拂过面部的同时,也在苍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一点血痕。

手电筒黯淡的灯光下,极鲜明的色彩对比看上去有种残忍的美丽,惊心动魄的仿佛仅仅注视就能够夺去人的呼吸。

然后——那一抹血痕,从末端开始,凭空被缓缓地抹掉了。

仿佛被什么人珍惜而小心地擦拭而去,就像抚摸一件名贵易碎的瓷器,不允许它被任何尘埃沾染上去。

于染一愣,如此诡异的情形令她不由得背后一凉,汗毛直竖。

等她再凝神看去时,莫奕苍白的脸上干净如初,他依旧是一脸沉静漠然的样子,连眼神都没有移动分毫,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于染的臆想。

于染不太确定地眨眨眼,一时有些恍惚。

刚才她所看到的真的发生了吗?

或许……真的只是她神经过度紧张之后的错觉?

就在这时,一旁的房间内传出暗门开启的吱呀声,然后是梯子放下的声音,随着一阵脚步声,周云臣出现在了房间的门口。

他的步伐在门口停止,周云臣不敢置信的声音响起,轻的仿佛害怕惊扰到什么似的,又仿佛担心将自己从梦境中惊醒:

“我们真的成功了……?”

莫奕笑笑,自然地接过话头:“你就这么不敢相信吗?”

实际上,普通的蜘蛛在冲刺最多十数秒就进入倦怠期,但在副本里,莫奕不敢冒险,所以将时间增加到了两分钟30秒,并且用一切方式尽可能地激怒它。

即便如此,那只蜘蛛在被偷袭之后竟然还有一定的余力,也是令他大开眼界。

辛亏有惊无险。

周云臣有些惊叹地上前几步,然后伸出一只脚踢了踢那只蜘蛛丑陋的尸体,长长的腿随之抽搐了一下,他被吓得猛地向后一蹦老远。

周云臣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解释道:

“我还是第一次反杀副本里的boss,实在有点反应不过来啊……”

一旁的于染赞同地点点头,然后伸手扶住歪歪扭扭的墙壁站了起来,身上依旧泛着运动过度的酸痛,在动作中被扯到了一下,令她不由得嘶了一声。

她有些勉强地扯了扯唇角,说道:“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有点不真实感。”

这个名叫“stayalive”的逃生游戏的机制设计就是让玩家没有任何反击的可能性,所有的玩家都无法将任何武器带入副本内,游戏兑换商店内不仅没有武器兑换的选项,而且也没有任何提高体质的道具。

这个游戏似乎就是要玩家在极端的危险间挣扎求生,而非杀怪反击。

就像一开始的游戏规则中所说的那样: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活下去。

莫奕抿抿唇,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道:

“走吧,别瞎想了,里面的那几个玩家还被吊着呢。”

说毕,他转身向屋内走去,于染此刻也缓过神来,跟在他的身后向内走去,周云臣犹豫了一下,也跟上了二人的步伐。

屋内依旧满是如裹尸布一般惨白的蛛网,那三个被吊起来的玩家被裹的犹如蚕蛹,静静地倒吊在窗口。

于染上前一步,用那柄菜刀砍断了吊着玩家的蛛丝,然后顺手将还沾着黄黄绿绿液体的刀刃在裹着玩家的蛛网上擦了擦,然后三下五除二地将裹着他们的蛛网撕扯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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