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严格把关,不许私建小路上官道,违者受朝廷处罚。如此一来,既是前期投入的成本经费可以回笼,往后维修道路也有了经费开支,于百姓商户也多一条可选择的道路。”“除却官道外,若是地方百姓想要自修水泥路,商贾方便押送物品通商,朝廷还可以将原材料捏在手上,届时可以向地方出售允许自建道路,但是不能与官道相冲突,如此一来朝廷也多一项收入。”皇帝望向方俞,长长看了一眼,颇有一股相见恨晚的意味来。他恨什么,恨方俞太年轻了,没能早生几年,没能生来就是官宦人户,花费诸多时间在科考的路上慢悠悠而来,以至于他都熬老了,国库都熬空了。若是他生于自己年轻之时,有此才干之人辅佐,如今纪朝又是另一番光景罢。说到底,皇帝还是叹息年岁不永,空有一腔励精图治之心不随年岁一道老去。“你说的很好,思虑的也十分周全,让朕看到了宏伟蓝图。”皇帝夸奖了方俞,却又负手望天叹了口气。跟在方俞后头的元瑞闫未曾私面过圣上,见皇帝此般,更是糊涂猜不出圣心来,只怕是皇帝欲抑先扬,要否决方俞的提议。他紧咬着牙,怎能否决呢?这般好的提议,便是个官员都心动不已,更何况是皇帝。工部管道路的人皆是提心吊胆,半晌后,皇帝忽而拍了拍方俞的肩,豁然之间似是开朗做了决定:“此事全权交予你负责,明日便开始动工!”方俞闻言眼前一亮,倏而泄出一声笑,也不顾水泥路坚硬,当即便跪下叩谢了皇帝:“微臣定不负陛下众望,必然迅速建造出官道。”往后他的声音放低了些,举头望向皇帝:“定让陛下尽快踏上新建的平整之路。”皇帝雷厉风行,很快出了诏令。次日京都城门一开,官兵便在城门口的告示栏上张贴了官道停行的通知,大小车马一应只可从旁道路经行,若是践踏毁坏耽误官道施工者一应被官府带走问话治罪,官道两旁突然出现了诸多巡逻官兵镇守。朝廷上下是最先得到修建官道的消息,一时间众说纷纭,为了百姓积极维护配合道路修建,就连京都小报社也开始轮番报道修建官道的事宜,不过一两日的时间,整个京城都陷入了要修建平坦坚固官道的热议来。茶余饭后,酒楼戏馆子无不议论此事。方俞在工坊选了工人组造修建官道的工队,派人勘测地形,安排人手制作水泥路的材料。在这个时代使用后世的先进花样,好处是一旦提出并且可行下很轻易的就能惊为天人,创造出别人一辈子都不能取得的政绩,但是凡事具有双面性,正因为新奇前无古人,要想把提议付诸于现实,凡事都得亲力亲为,耐心给人讲解引导。少不了的就是培训,好在是先时制作水泥的时候,方俞部门下的几位大人都有跟着动手,简单的讲解了理论后,先时又做好了记录,在水泥路原料这一块儿便有元瑞闫前去安排实施。这几日城里热议,方俞也顶着烈日不敢有片刻休整。在诏令出来的第五日,津津乐道出城来看官道建设的百姓,在瞧见了工部的人带着徭役勘测道路,清整杂草,用砂砾石将路面凹凸整平后,官道边缘上被木头镶整装上了模,总算是见着一车车的水泥推运出来,自城门口开始建设。“我在小报上看此次修路的材料叫做水泥,瞧那水汪汪灰幽幽的应当就是水泥了吧。”“瞧着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不就是混水的沙土石吗?”百姓在小道上围观建设,只见一车车的水泥就那么倒在装模的官道上,徭役拿着铲子或是铁板两面将路面整平。“这干了当真不会散裂开来?”“瞧这还不如用石头整咧。”“能有那么多石头来整吗?你当是皇宫呢,还能用青砖铺地。”百姓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围观看热闹的人多,官兵只能维护着秩序不让百姓挤上去延误工部修建道路。看的人太多,以至于偏道的交通拥堵,府伊又派了一队官兵出来疏通道路。乔鹤枝立在人群中,蹙着的眉头便没有松懈下来过,自朝廷出了诏令下了圣旨以后,方俞便开始早出晚归,竟是比先时在朝廷上早朝还要起的早,回来也是天黑才见人,若不是要回来看孩子,恐怕人就直接长在工坊里头了。别人许是认不得此次官道修建的主事方大人,他却是一眼就瞧见了举着平滑路面板子的方俞赤脚挽着裤管,带着一顶草帽混在徭役中间,身行力践指导徭役铺路的方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