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柔笑嘻嘻地说:“是想家里的妹妹吧。”陆诏年暗暗瞪了孟柔一眼,董阿姨却是笑说:“我想也是,你们约了一会儿去玩是吧?”孟柔说:“阿姨一起吧!”“我不了,老了,哪像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董阿姨叮嘱,一会儿少喝点酒,提着水果上了车。“哥哥还有多久?”孟柔说。“你好好说话。”“干妈的儿子不是哥哥呀,听说你小时候老追着哥哥……”陆诏年耳朵发烫,“我哪有啊。”“怎么不是?”陆妈妈搭话,“那回你贫血,你哥哥把你从学校背回来的。你呀,干妈和哥哥对你这么好,要懂得感恩。”陆诏年趁势说:“世上妈妈好,我要帮妈妈收摊。”陆妈妈让陆诏年去玩,一会儿她自己推摊回去。陆诏年百般不情愿地离开,孟柔奚落:“叫你玩,像要让你上刑场似的。”“我本来也不会唱歌。”“先和你说好,这个局,我是为你组的。你看你从藏区回来后什么样子?魂不守舍。”孟柔终是不忍数落陆诏年,“好啦算我们美少女头回开窍,今天来的都是帅哥,你没感觉没关系,总有些人有感觉。”陆诏年知道孟柔意有所指,说的娄惜朝。娄惜朝大陆诏年两三岁,陆诏年刚进南中的时候,娄惜朝已经直升巴蜀高中了。娄惜朝对这个干妹妹的好,陆诏年整个班都晓得。每次他来学校看陆诏年,总会捎带好吃好喝的给同学们,孟柔和陆诏年关系最好,就成了最大受惠者。孟柔是学校风云人物,绯闻女孩的情节不知上演过几遍,面对娄惜朝这样的学长,还是心动了。但娄惜朝不喜欢她,少年呼之欲出的心,盘旋在另一个人身上。高考过后,陆诏年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大半个月,娄惜朝觉得不是时候。如今陆诏年早早备战保研,目标是娄惜朝所在的院校,娄惜朝明目张胆地殷勤起来。连孟柔也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是迟早的事,今生注定。陆诏年不愿打破现有的关系,总是回避这个话题。包厢里热闹极了。孟柔今天穿了旗袍,站在立式麦克风前表演夜上海。正演到依萍跳江,有人推门进来了。孟柔一个趔趄绊倒陆诏年,把人压在了身下。陆诏年抬头,只见娄惜朝笑吟吟的一双眼。“这么早就给我拜年啊。”娄惜朝把两个女孩拉起来,众目睽睽下摊开她们手心,赏了两个手板。孟柔拖长音“嘁”了一声,“这都不给红包的。”“我来迟了,就……”娄惜朝环视包厢,说,“请大家喝酒啰。”“说好了啊,这单你买?”娄惜朝噙着笑,孟柔旋即知会全场,“放开了玩,今天我们干哥哥埋单!”陆诏年拽了拽孟柔,低声说:“惜朝还只是个学生。”“他可不是穷学生,光是跟着他们老板做项目,就有得赚。”孟柔回头看娄惜朝,“我说的没错吧?”娄惜朝不置可否。“没关系的,孟柔就只是说说。”陆诏年帮娄惜朝把行李放到角落,就近坐下。娄惜朝倾身,陆诏年正好转头招呼他,两人的脸离得太近,一时有点尴尬。陆诏年往里头挪了挪,拉开了距离。孟柔的朋友多是玩咖,会来事儿,他们提着酒瓶过来敬“干哥哥”。娄惜朝不近烟酒,在他们一通捧高式埋汰下,只好喝了起来。“你少喝点。”陆诏年说。“干妹妹,这就是你不对了,哪有妹妹管哥哥的道理……”男人说。陆诏年笑,“我哥真不太能喝,不如我跟你喝?”“可以啊,这妹妹,这么把哥哥管着。怕不是哥哥哦?”男人转头看孟柔。孟柔笑得夸张,“我不知道哈,别问我。”“说是妹妹,其实是堂客哦——”陆诏年想敬酒堵他们的嘴,娄惜朝一下按住陆诏年,学着男人那身江湖气说:“还在努力,我们先走一个……”喝到半场娄惜朝就不行了,他吐了好几次,躺在后边的沙发上休息。醒来时包厢里只剩几个人,音响里放着老歌。“夏夜的风里有你,就是我还在等待的爱……一个夏夜晚风的爱,一颗寂寞的心的爱,一个还在等待的爱……”娄惜朝坐起来缓了缓,走过去。孟柔拍了他一下,“清醒了?”“醒了。”娄惜朝无奈地笑。“我们准备去吃宵夜,你还行吗?”“小年呢。”“你要去,她肯定就去啊。”仿佛刚入夜,凌晨的九街人山人海,红绿灯路口被流动餐车围绕,车上炒锅冒热气,香气四溢。人们正在讨论吃九街番茄面还是吃别的,孟柔饥肠辘辘,先买了份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