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问我啥?”大爷和叶树坐在柜台旁看电视。
“就是想问问您,编秸秆难吗?”
“不难,有手都能做。”
“哦。”叶树点了点头,犹豫了会开口问道:“那我能跟您学吗?”
“能啊,有啥不能的?”大爷听完他的话就笑了,“又不是不能给外人说的什么家传秘笈。”
叶树于是就跟着大爷学了起来,浩棋一群人回来的时候他都没注意到。
几人都没人见过这手艺,在旁边看了起来,浩棋和林乃文甚至也拿着秸秆学起来。
大爷说篮子里有看中的直接拿走,他们也不客气,林乃文捡了一只蝴蝶,一朵花,一个自行车,甜甜地对着大爷笑。
吃饭的时候,因为菜比较多,人也比较多,所以就分了两桌。
叶树和大爷坐在一起,不住地给大爷夹菜,大爷起初是笑的,不断地说这孩子太好了,笑着笑着突然就流泪了。
“没事,我就是高兴的,很久没这么高兴了。”大爷笑着抹泪。
老板拍拍他的背,“高兴就多吃点。”
“唉好,多吃点,你们也多吃点。”大爷拿起筷子笑着往嘴里塞东西。
“田大爷是个好人啊。”晚上的时候老板跟叶树讲,“早些年时候,他老婆嫌他没本事,出去打工跟一个有钱人跑了,他把一岁多的娃拉扯大,又当爹又当妈。儿子上学不行,但挺听话的。出去当农民工,也不知怎得,脚手架塌了,正好砸到他,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就这么没了。”
“那小伙子跟他爹一样,人很好,在家的时候,看谁家有困难就帮忙,见人就打招呼。田大爷才五十多岁,前些年头发还是黑的,他儿子出事后,几天就白了。”
“唉,不都说善有善报吗?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老板叹了口气,“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也体验过,我儿子就是在那条河里淹死的。”说完这句他就不再说了。
叶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这世上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无数的悲剧,都有人死去。他忽地感到自己的渺小,小人物的悲哀,不会有人在意。
又过了两天,他们该走了。
最后一节课如第一节课一样,是玩游戏,分离会。
田家苗小声地问叶树,可不可以给她留地址和电话号码,她要给叶树写信,等到爸妈回来了,就用手机给他打电话。
叶树想跟她说没有谁会一直在她身边,都会分开的,但看着她的眼泪就把话咽下去了。
“这是我编的,送给你。”叶树给她一个秸秆编的小花,跟大爷学的。
田家苗笑了,“嗯,谢谢小叶哥哥,我会好好放着的。”
“你想不想跟爸妈说话?”叶树问她。
田家苗想了一会,摇摇头,“不要,小叶哥哥你给我地址和号码就行了。”
她掏出自己的本子和笔递给叶树,“我不会打扰你的,只是想你的时候跟你说说话,不行吗?”她看叶树没有接,眼泪就又跑了出来。
叶树无奈地接过,写下了自己学校地址和手机号。
“别哭了,二狗,烦不烦人?”田家禾刚玩完一轮,看到田家苗在哭,就走过来不耐烦地说道,同时揪了一下她的头发。
“要你管?我就烦你。”田家苗嚷嚷了一声,倒是止住了哭声。
叶树看着他俩笑了笑,揉了揉田家禾的头发。
“别碰我。”田家禾嫌弃地说了一句,没有躲开。
“大狗,好样的!”叶树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
田家禾不自在地说了一句,“我当然知道。”
老板夫妻俩塞给他们很多吃的,说是让路上吃,他们也没推辞,只不过趁老板不注意,叶树在柜台上悄悄放了几百块钱,那是他剩下的所有一百的。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张浩棋和顾念尘也这样做了,只不过一个放在住的屋子里,一个放在了厨房。
叶树给摩的大哥打了个电话,林乃文留的也有电动三轮的电话,所以他们很顺利地叫到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