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狐记得他站在窗边,听着封家弟子在院外往来的脚步声,忽然开口道:“我要去一个地方,你不用跟。”
那一刻,笑狐其实是有些难受的。
他没应答,而是拿了自己常用的那柄弯刀,走到封薛礼面前,沉声道:“少爷去哪我去哪。”
直到扫翻了一群封家弟子,打破了封家结界,一路御风而行不知破了多少地方、引了多少仙门乍动,笑狐才惊觉不对。
但他说了,不论封薛礼变成什么样,不论要去哪,他都跟着,决不食言。
于是,一日之后。
封家少了个幺子,照夜城多了一个邪魔。
也就是从那天起,那个文质彬彬的少爷再没出现过,无论日夜,笑狐所见都是那个平静无波的、高深莫测的封薛礼。
自从到了照夜城,封薛礼就越来越不像原本的他了,陌生中还隐隐透着一股平静的疯。
比如眼前这座“弟子堂”。
在笑狐记忆里,封薛礼的剑道术法都是在自己院子里修的,根本没去过几回弟子堂。为何到了照夜城,反而要在府宅里弄个弟子堂出来呢。
还有“弟子堂”里这些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
乍看起来,就像是在怀念什么似的。
有那么一瞬间,笑狐又生出了那种久违的念头——
他感觉眼前这个封薛礼,似乎根本不是他曾经数十年如一日陪着的那个。好像是另一个陌生人,盯着封薛礼的躯壳,用封薛礼的眼睛波澜不惊地看着他。
“作何盯着我?”封薛礼忽然平静出声,抬眼看过来。
笑狐猛地回神。
他挥去脑中古怪,问封薛礼:“少爷之前让我紧盯着雀不落的动静,如今乌行雪回来了,少爷为何始终没有动作?我再去盯一盯?”
封薛礼走到其中一个少年身边,拍了一下少年的手腕,道:“剑刺出去不能向下撇,抬高。”
他说话的语气,就好像那少年是活人一般。
那股子疯劲在那一刻最为明显。
笑狐脸色变了变,又敛了下去,垂眸等着回答。
封薛礼调教完少年的动作,这才直起身,冲笑狐道:“不用去。”
笑狐一愣:“为何?那雀不落的动静我们岂不是总要落后一步才能知晓?”
封薛礼道:“不会。”
他静了静,见那少年又犯了莽,再次拍了对方一下。一边耐心地纠正少年的动作,一边回答笑狐说:“那边有人盯着。”
笑狐面露疑惑……
还有谁会帮封薛礼盯着?
与此同时,雀不落已近入夜。
安安静静守在卧房外的“方储”忽然动了一下,朝卧房的方向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