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烟烟并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或者说她甚分不清此刻自己到底是醒了,还是在梦中。
她觉自个儿沉浸于无尽黑暗之中,手脚似被捆绑束缚了般动弹不得,令她急欲睁眼。可眼皮重逾千斤,便是她使劲了力气想要睁开,也分毫未能。
这么想来,她当是睡着的,是在梦中。
可在这恍惚夜梦之中,她竟觉鼻尖袭入一缕独属于萧京墨的清冷香气。
整个人,仿又被午后那熟悉的臂膀和大掌,再次托抱了起来。
后来她终于被轻柔放落,安稳躺落于柔软的床铺,不知是梦是醒的思绪,总归再次渐渐散溢。
却突地,整个人又被那股热力捆绑。那捆绑于她的绳索,滚烫而有力,却丝毫未令她心慌,反而有些奇异的、不可理喻的安心之感。
她很快又适应了这被“捆绑”的状态,缓散意识。
但这梦,仅只令她安逸了一会子,便又变得扰人非常。
耳畔、颈间若有似无的丝缕挠动,竟还沿着面颊一路而上,在她唇畔徘徊、轻蠕。
这感觉并不好,她许久都无法适应、放松思绪,直想伸手将那扰人的物什驱走。可她双手双脚被禁锢得紧紧的,全无法动弹。
许是太过懊恼,她好似于梦中,听到自个儿喉间溢了一声轻细的抗议之声。
下一瞬,唇畔细痒、恼人的蠕动终于离去,唇齿间仿入一温热暖流。
她这几日饮药,本就觉口中干苦难抑。梦中这软糯的清甜,仿若蜜饯,令她不自觉欲吸吮,欲将它便此含留于口中。
宋烟烟觉混沌的意识饱胀着,亦漂浮着,不知哪个角落,又无端响起一声轻咛。
便在那一声之后,那温热软糯似欲撤离,她自贪恋,不自觉仰头去寻。
温热清甜的软糯,初时颇为和顺,顺着她的意便又回至了她口中。
她心头于是响起一阵满足的喟叹。
可下一瞬,那软糯与捆绑着她的绳索一并撤离,她复又跌落一团绵软云层。
云层散着微微凉意,倒很快被她体温暖热。
那一夜,梦中未起寒雪丧幡,她终得安稳沉眠。
萧京墨院中下房内,元叶打了个哈欠。
他知道主子昨日夜间,在别院宋大人房中彻夜相守,及近凌晨方回。想着今日,估摸着又要近凌晨才回,干脆也不再相候,熄了烛火,准备早些入睡。
可眼皮方阖,就听得一阵匆促的脚步声和一道重重的关门声。
今日怎这么早回来?
元叶心头疑惑。
他不知主子是否会有吩咐,便竖耳听了会动静。
一会子后,未闻传唤,与下房紧邻的主房湢室内,却传出淋漓水声。
主子这是……大半夜在沐浴?
可是,未曾备热水啊……
翌日天光未亮,萧京墨领着元叶向王府后门行去。
元叶小心提着手中食盒,那里装着萧京墨命膳房师傅凌晨赶着熬制的,五款不同口味的甜粥。
元叶知道,膳房师傅一定同他一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