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安如原本正想喝口茶,润润嗓子。闻此花容失色,手里的茶杯脱手摔了下去。
这个消息岂能不让她心惊胆战,甚至心灰意冷。原来父亲一直做了万全的打算,她不能有孕。便想着将三妹送入宫去,如今三妹没了指望。便将希望寄托在二妹身上,总之未来的太子必须有颜家的血脉。
难怪了,诚亲王萧景华称病不朝。她屡屡相邀二妹,次次被拒。原来是二妹有了身孕,故意避着她也躲着陛下呢。
颜正霆对于女儿颜安如的失态,并无太大的反应。反倒教训道:“如儿,你也不必怨恨父亲,父亲也是为了你,为了颜家。你二妹的孩子过继到你名下,你仍然是盛梁的皇后,来日的皇太后。”
颜安如努力稳定情绪,装模作样毫不在意笑道:“是女儿愚钝,早该想到了。二妹久不露面,原来是有孕在身。不过,父亲是准备瓜熟蒂落,才告知陛下吗?”
颜正霆放下茶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笑道:“此事,防的不是陛下,而是宁郡王。你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尚不知是男是女。那宁郡王可是有两个儿子的人,若被他知晓,恐怕会招来横祸。”
颜安如神色慌张,不想朝中局势竟然到此地步。如此说来,父亲如今要对付的人是宁郡王。
那宁郡王在工部只是一个闲职罢了,哪里能争抢的过诚亲王。
颜正霆敛容收色,严肃道:“后宫不得干政,你身居后宫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不妨告诉你,如今朝中分成两派。一派暗暗支持起宁郡王,想要宁郡王之子过继给陛下。另一派,自然是以为父马首是瞻。”
颜安如颤声道:“父亲是说,慕家想让宁郡王之子过继给娴妃?”
颜正霆冷哼一声,鄙夷道:“若是如此事情倒也简单。宁郡王有两子,崔家亦是这么打算的。”
“淑妃?”颜安如惊恐喃喃自语。难怪了,淑妃解了禁足一反常态,也不去缠着陛下了。
颜安如灵光一现,突然想起什么,脱口道:“父亲,陛下又非不能生养,来日,若有人诞下皇嗣,这些筹谋不都是白费心思吗?”
颜正霆诡异一笑:“如儿,那你说陛下为何不召幸?若非身患隐疾,血气方刚的年纪,明明知晓朝中众臣不断因子嗣一事施压,为何还不召幸。”
颜安如表面无言以对,心中其实早有定论。
陛下登基三载有半,前三年每月初一,十五会留宿她宫中。可这半年以来,前三个月因为林州之事不在宫中。这三个月以来,一次也未到她宫中。
虽说宫里入了新人,可记档上清清楚楚只有一回。
难道陛下在林州伤的不止是眼睛,还伤到了那处。
自打上次她在太后面前,挑破这层窗户纸,太后便一病不起。那日太后是见过言御医的,如若不是真的,太后为何会缠绵病榻。
颜安如的腿上一软,双手发颤搭在了腿上。
颜正霆好心宽慰道:“如儿,你也不必忧虑,安稳做好你的皇后。其余之事,为父自会暗中行事。”
颜安如乖巧颔首,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端庄。她自称要去祠堂祭拜亡母,转身将房门打开。
房外,骄阳明媚。
她却神湛骨寒,眼中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