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妃说的没错。
若是他父亲礼部尚书谢从善上朝禀奏,岂非满朝皆知,承与他这个皇帝的奏本被动了手脚。届时若想查明是何人所为,恐非易事。
须臾之间,信笺化为灰烬不复存在。
萧景飏侧身面对谢良妃,不露声色问道:“看来,令尊是有怀疑的人选了?是谁?”
谢良妃眼色一沉,慎重回道:“家父怀疑是,兵部侍郎,慕晚成。”
慕晚成是慕娴妃的二哥,可慕家为何要这么做?
萧景飏故意问道:“有何凭证?”
谢良妃如是道:“我大哥上书已有一个多月,迟迟没有回应,便写了家书打探缘由。我父亲便派人扮成驿卒,将奏本送去了兵部。亲手将奏本交与了兵部侍郎慕晚成,结果石沉大海。为此,家父命妾奏明陛下,免得打草惊蛇。”
现任兵部尚书,乃是俞百川的祖父担任。其祖父年近八十,近来身子不爽一直告假在家。兵部一概大小事宜,全由慕晚成把持
萧景飏单手紧握拳头,尽力平和道:“朕知道了,辛苦你了,朕让人送你回庆和宫。”
谢良妃英气的面容上浮现羞涩,竟扭扭捏捏下跪求道:“陛下,妾入宫四年了,您从未召幸过妾。”
终是觉得绕口别扭,一仰头恢复率性,接着道:“我本可以如我大哥一般,如雄鹰一般驰骋沙场。可是为了谢家,终究要缩手缩脚,装作知书达理,入宫成为陛下的女人。整日与一群女人争风吃醋,想要博陛下的欢心。我知道陛下不喜欢我,可我并未做错过什么,陛下何故如此冷待于我?”
萧景飏没有扶谢良妃起身,面容严肃回道:“还记得你初入东宫不久,一日,朕点名要你侍寝。可你却喝得伶仃大醉,嘴里念叨着某人的名字。”
谢良妃大惊失色,结结巴巴道:“陛,陛下原来,早,早就知晓了……”
萧景飏颔首默认。
谢良妃苦笑道:“原来如此,我曾以为是我不够像个女子,陛下才疏离于我。”
萧景飏郑重其事,许诺道:“良妃,不,是谢怀玉,你若肯,朕可以放你自由,让你出宫。”
谢良妃神色一震,半晌,答非所问感慨万千道:“许多年了,不曾有人唤过我的闺名了。”
萧景飏见她避而不答,追问:“你可愿意?”
谢良妃摇头,断然拒绝道:“为时已晚,出宫又有何意。”
即便她愿意,她父亲如何接受得了。
早在当年她同意入东宫时,便一步错步步错。何况,元晟已然成婚。更何况,三妹方与崔家退婚。若她离宫,定是流言四起,何人敢娶三妹。
萧景飏见谢良妃不为所动,不免有些心浮气躁。仍旧耐着性子,和气道:“你先起身吧!”
谢良妃神情落寞起身,低三下四求道:“陛下,今夜让我留在勤政殿吧!不然,会让人有所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