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栗鼠惶恐万分,直到甘欣重新站稳,还在她身边到处打转:“王后没事吧?王后吓死我了,您要是有什么可怎么好呀!”
甘欣完全无视了花栗鼠的称呼,好笑地看着他,然后目光落在方才他背身专心忙活的物件上。
“这是什么?”甘欣指着一堆枯叶和木棍问。
花栗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甘欣,确认她没有异样后,才回答道:“筑巢的材料。”
甘欣对此感到十分新奇。她熟悉的那些灵兽基本都已经在檀山表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管有没有化作人形,各方面习惯都已经和人族没什么两样,比如爱吃甜食,饭不煮就吃不出香味,喜欢睡在床上,盖柔软的被窝等等。
筑巢之类原始的兽类习性,已经很难从他们身上寻到踪迹。甘欣没什么机会接触到这样的事,便兴致勃勃地蹲下来,示意花栗鼠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
花栗鼠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甘欣两眼,见她真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又确实对她筑巢的行为很感兴趣,就三步一回头地继续从殿外把枯枝叼进来。
甘欣转了转眼睛,在花栗鼠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时候问:“说起来,你们兽族那个……在一起以后,都是怎么相处的呀?”
知道昨夜在宫殿内发生什么了的花栗鼠瞬间黄脸通红。
其实他并不是先前送甘欣进兽王殿时的那只花栗鼠。只是同一种兽族在人族眼里看起来长得大差不离,甘欣将他们弄混了。
他灵智开得要更晚一些,没有前面那只那般能说会道,想待这位大王十分看重的人族女子好,也只会默默地做些事情——还差点吓到了王后,搞砸了一切。
不过也是因为并没有很通人性,所以花栗鼠并听不太懂甘欣话后可能包含的意思,只是按照字面意义解答道:“看种族的,大部分兽族交|配都是为了繁衍,有些低阶的灵兽雄性完成繁衍使命后便会被雌性吃掉,成为她们孕期补充营养的来源。”
甘欣:她说的明明是在一起,怎么又被拐到交|配的事情上来了啊啊!!
等听清楚花栗鼠的话后,她又惊讶地合不上嘴——这是什么恐怖的习俗!她脑中忍不住出现自己把顾屹一口一口吃掉的血腥模样……太吓人了,这怎么下得了口。
甘欣甩了甩头,顺着花栗鼠的话题说下去:“那顾屹……我是说,你们大王呢?”
花栗鼠说:“大王可是最高阶的灵兽,自然是没有这样习惯的。”
甘欣刚要松一口气,又听花栗鼠继续说:
“不过大部分蛇族没有你们人族常言的一夫一妻概念——主要是雌性的地位偏高些,不太需要雄性的保护,也看不太上雄性。所以完成交|配后雄性一般会默默离开,雌性独自完成孵化子嗣的职责。”
“……”
花栗鼠说的话语太过超前了,甘欣听得懂每个字词,却没法将它们组合在一起,和顾屹阴冷孤僻的形象挂钩到一起。
默默离开的雄性,起床后没见到人影的顾屹。
蛇族的雄性地位普遍低于雌性,所以顾屹虽然高贵为兽王,却对做她仆从这件事并没有太大排斥。除此以外,他时不时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来患得患失的感觉,以及莫名其妙的卑微,似乎也能找到来源了。
花栗鼠接着道:“但是大王不一样,腾蛇族本是神兽的后裔,大王又是蛇族的天命者,里界万民对他心服口服,就算腾蛇族和其它蛇族有着类似的习性,也是和大王不搭界的。无数雌性排着队想得到大王的青睐,留下大王的子嗣,大王正眼都不带看她们的。”
甘欣:……
这花栗鼠怎么感觉和先前不太一样,一句话喘三口大气,愣是不一次性说清楚。
顾屹在里界这样受欢迎的?那应该是轮不到他跑到自己面前来自卑的吧……
见甘欣脸色变了变,那花栗鼠便激灵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在王后面前提别的雌性做什么?虽然大王从来没有搭理过那些蛇,但是他曾经见族中一位长老豢养过一个人族小姑娘做宠物,这些人族女子惯是娇贵小气,容忍不得半点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分给旁人。
哪怕大王从头到尾的宠爱只属于过她一个人,王后应当也是不喜欢听她主动谈起别的蛇的。
“对不起,王后,我错了。”花栗鼠黑溜溜的眼睛一下子泛起泪花,扯住甘欣的裙摆道,“您能不和大王告我的状吗?”
他可不想像自己的兄长一样,因为说错话被罚去给王后剥松子仁,不剥满一麻袋不给出来。听闻兄长嗑了一夜松子,牙根都磨出血了。
甘欣不明所以,她有什么好和顾屹告状的?
她低头看了看可怜兮兮的花栗鼠,又看了看地上那些筑巢的材料,恍然大悟,大概是花栗鼠想在王宫里偷偷筑巢,不想被顾屹知道,所以请求她看见也只当作没看见,替他遮掩此事。
于是甘欣对花栗鼠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一人一鼠完全鸡同鸭讲起来。
甘欣好奇地问:“所以你在外面是没有地方能筑巢了吗?兽王殿里虽然灵气充沛,但也容易被旁人发现的呀。”
花栗鼠一头雾水:“我自己平日里栖息在树上,不缺巢的……这是给王后您筑的,自然是要在兽王殿里啦。”
“……”甘欣指着自己,“哈?给我?”
花栗鼠点头:“筑巢这种事又不是天生就会的,大王是素髅花里生出来的天命者,无父无母,又不养在族中长老身边,从小就在血河与骷髅堆里泡大,想来没地方学这种东西。王后您又是个人族,更不可能会这些了,所以我想着,您二位都不懂如何筑巢,我别的不太行,但这种小事上总归能帮上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