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么?”
花栗鼠被衔玉的突然出声吓得一颤,连忙对他行了个礼,然后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我,我没对这位小姐做什么……”
他并不知道甘欣是谁,只是从衔玉和顾屹对她的态度上隐约能猜出她的身份不一般。
毕竟这可是大王第一次带雌性回自己的寝宫,而且向来寡言少语的大王,这回召他前来下达命令的时候,还特地叮嘱了一句她对里界不熟,让自己好生照料着,注意言辞。
他们莫非要有兽王后了?
但花栗鼠又有些奇怪,护法为何称呼这雌性为“大小姐”?大王罕见地如此关照一个女子,总不会是连个名分也舍不得给吧。
也许不是大王不愿意给。看大王和这位大小姐对彼此的态度,说不定是大王单方面上赶着,人家还不乐意呢。
不过不管事实如何,花栗鼠觉得这都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反正能得到大王另眼相看的雌性,都值得他好生伺候着。既然大王说她对里界不熟悉,那自己就先帮着多介绍一下里界吧。
于是花栗鼠将甘欣带往寝宫的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了许多里界的事,恨不得将兽族上下千年的历史都拿出来快速嚼上一遍。
过去甘欣虽然也读过许多灵兽族相关的书籍,但因为檀山表里的隔阂太深,他们手头有关里界的记载实在有限,花栗鼠说的故事对甘欣来说十分新奇,大部分都是她从未听说过的。
要是放在从前,她能缠着对方放慢语速,把他所知晓的有关灵兽族的每个细节都拆开仔细讲述一趟。
可现在并不是一个听故事的好时候,甘欣心思有些乱,花栗鼠的话又太密,兜头盖脑砸过来,嚷得甘欣头痛欲裂,哪怕她知晓打断别人说话不太礼貌,甘欣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也不得不出声喊停。
她从到里界开始就安安静静的,对花栗鼠出了微微点头示意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稍许安静一些。
这令花栗鼠十分受打击,以为自己好心办了坏事,还遭人嫌弃了,便难过地低下了头。
甘欣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她最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了,花栗鼠虽然说起话来很是聒噪,可他长得太过可爱,圆头圆脑的,背脊上的三条黑色花纹反着顺滑的油光,一看就很好摸。和身体差不多长的栗色尾巴垂落下来,丧气地拖在身后,看起来尤其可怜。
甘欣虽然现在没什么心情去薅他,但也不想看到灵兽因为自己的原因感到失落,就找补道:“我不是不愿意听你说话……唉,要不你给我说说你们兽王的事情吧。”
一听到这话,花栗鼠的尾巴忽然精神地高翘起来,左右摇晃了两下,看起来十分兴奋。
对啊!他说那么多里界的事情干什么,难怪人家大小姐不乐意听。
这可是大王请来的贵客,虽然按照他方才所猜,大王兴许还没获得这位雌性的认可,这位大小姐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但她既然主动问起和大王有关的事,说明心里对大王并非毫无感觉。要是经过他的努力促成了这件事,获得了大王的称赞和嘉奖,那和他在里界的地位岂不是会和现在大有不同?
于是花栗鼠使尽浑身解数,开始说起大王的英勇神迹来。
衔玉听罢揉了揉太阳穴:“你都说了什么?”
“我就是将大王做过的事情完整描述了下呀。”
虽然是稍微夸大了那么一点点,但是花栗鼠觉得,大王在灵兽心里,就是这般威武高大的形象。
他的目光凶悍冷冽,本体的獠牙锋利粗长,只要被他盯上,猎物就在劫难逃。如此鹰扬虎视,足以让每一个慕强的灵兽具瞻所归。
说完,花栗鼠期待地看着甘欣,可见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摆出任何羡慕惊艳的神色,不免有些失望。
接下来就更是卖力地夸奖起顾屹来。
“大王真身近百丈,呼吸之间就能上天入地,飞跃寰宇。”
“大王的鳞片无比坚硬,曾经有数十个七阶灵兽同时对他发起攻击,大王那时正在午间小憩,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翻了个身就将他们一同击退,好像只是嫌他们扰了他好眠一样,不费吹灰之力。”
“大王他……”
甘欣有些后悔刚才的一时心软,给了花栗鼠这样多发挥的空间。
她不是不想听到别人夸奖顾屹,只是花栗鼠的每一个描述,都加深了她心中“顾屹是条很可怕的大蛇”的印象,让她瑟瑟发抖,几乎没法支撑自己继续向前行走。
甘欣想,她方才听到顾屹让人带自己去他的寝宫,那现在自己岂不是走入蛇窝了?
蛇住哪里,洞穴里吗?那里会不会潮湿又昏暗,阴森恐怖,一不小心就容易踩到角落里透明柔软的皮……话说顾屹会蜕皮吗?如果会的话,他蜕下的皮是人形的,还是蛇形的?
甘欣又想昏过去一了百了了。
可是越往寝殿深处走,甘欣越觉得这兽王殿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
里头宽敞明亮,颇有几分人族帝王喜爱的富丽堂皇模样。可是审美又不太好,尽是将艳丽的色彩堆到了一处,没有一点美感不说,还吵得人眼睛疼。
“几千年前有一任兽王是孔雀,很是喜欢华丽的装饰,就将兽王宫四处都布置成了如此模样。之后几任兽王对居住的环境和装饰没什么讲究,懒得去折腾,就将这些东西留了下来。再后来兽王之位空悬许久,王宫内部是争夺王位最激烈的战场,许多东西都在交战里被损毁了。大王当上兽王后,大家才从宫里各个地方将保留完整的东西搜罗出来,重新布置了一个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