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用早膳的时候,月皊试探着与江厌辞说话。
“三郎今天要做什么呀?我记得三郎来宜丰县是有事情要办的?”
“交给浮离了。”江厌辞顿了顿,“今早你见到的那个人。”
月皊“咦”了一声,好奇地问:“为什么交给他了呀?三郎不用自己去办了吗?”
江厌辞抬抬眼瞥向她。
为什么?当然因为她是个麻烦精,离开几个时辰就出了事,他还哪能丢下她。
显然,月皊朦胧地猜到了原因。她有点愧疚,找补似的小声说:“那人瞧着气度非凡,一定能把三郎的事情办好的!”
江厌辞抬抬眼,又瞥了她一眼。
吴娘子笑盈盈地进来,手里端着参汤。她的女儿跟在后面,帮忙拿着洗好的果子。
“今儿个是大寒。厨房特意煮了参汤。”吴娘子笑着说。
月皊赶忙尝了一小口,弯着眼睛夸:“很好喝!”
吴娘子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高兴地说:“娘子喜欢,一会儿转告张伯,他一定高兴!”
一顿饭还没有吃完,余愉风尘仆仆地赶来,抖落肩上厚厚的积雪。她笑着说:“哇,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外面很冷是不是?快来很一碗参汤,很暖和的。”月皊起身迎上正立在门口抖擞头和肩上积雪的余愉。
她瞧着余愉身上衣服被雪水打湿了很多,赶忙解下肩上的大氅递过去。
余愉刚要伸手去接,仔细一看这是江厌辞的。她嘴角抽了抽,赶忙把手缩回去,连连摆手:“不冷不冷,你穿着就是了!我没那么娇弱!”
余愉跟着月皊刚坐下,还来不及喝一口热气腾腾的参汤,赶忙先向江厌辞道:“事情我都办妥了!已经派人盯着宫里的反应了,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师兄放心,事情没办好我也不敢过来找廿廿玩。”
江厌辞这才收回视线。
余愉赶忙捧起碗,喝了一大口参汤暖暖身。
“对了,”她又说,“我昨儿个晚上遇见浮离师兄的仇家了,我把那几个人给剁了!”
余愉一脸骄傲,若不是双手捧着碗,定是要拍拍胸脯的。
“浮离?”月皊念了遍这个名字,觉得有点耳熟,继而恍然道:“哦,今天早上见到的那个人。”
“廿廿,你见过浮离师兄了?”余愉一下子来了精神,“怎么样?我们浮离师兄是不是英俊倜傥貌比潘安?他可是我们江湖上的侠女杀手!”
“啊?”月皊惊得睁大了眼睛,“他为什么要杀侠女呀?”
“什么呀?”余愉就差翻白眼了,“我是说我们走江湖的姑娘家们没人不爱浮离师兄!”
余愉双手合十贴在脸颊一侧,眸中泛着亮晶晶的憧憬,继续说:“能得浮离师兄一笑,就算死了也值得!”
月皊眉心皱巴巴,不是很理解。她吃了一口十二寒食糕,黏黏又甜甜,很好吃。
显然,余愉对月皊的反应不甚满意。她去拉月皊的手,追问:“你看清浮离师兄的长相了吗?”
月皊还想回味十二寒食糕,随口说:“下着大雪呢,远远看了一眼。”
“那你不觉得浮离师兄很好看吗?”余愉去摇月皊的手。
月皊眼睁睁看着筷子间夹着的十二寒食糕掉回盘子,这才有点不高兴了,闷声说:“就那样吧,又没三郎好看。”
余愉愣住了。她还从来没把浮离师兄和江厌辞放在一起比较过相貌。一个是师兄,一个是“爹”,这怎么比?她们师姐妹们常围在一起对浮离师兄议论个没完,可谁敢议论“爹”啊?
一直沉默着的江厌辞这才开口:“如果饭菜都阻不了你的吵闹,出去吃雪。”
江厌辞面无表情地夹了块十二寒食糕,口感是一如以往的黏黏糊糊伴着甜。也还行吧。
余愉这才想起来大家闺秀好像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她这样喋喋不休,要讨廿廿不喜欢的。她不再说话了,安静地吃饭。偶尔瞧一眼月皊,觉得月皊吃东西的样子很是文雅好看,她悄悄学起来,小口小口地吃,可没吃几口,实在受不了了,仍是大口大口吃个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