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鸣哥。”
“什么话?我们都是夫妻了,你奶奶也是我奶奶,请几天假给她办理身后事,本是为人子孙应该做的。”
不再分彼此,你即是我、我即是你,双方的家人都是彼此的家人,这就是真正最棒的夫妻关系。
魏绣蓉发觉自己和李鸣的心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贴近中,他们的呼吸变得一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传达彼此的默契。
淡淡的粉红浮上她的脸,一股温暖幸福的氛围笼罩着两人。
这应该就是人们传颂千古、恒久不变的爱情了吧!
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对他两入而言,婚姻却是爱情最好的培养皿。
* * * * * * * *
李鸣和魏绣蓉从不知道,传统的丧葬礼俗竟如此繁复。
从头七、二七、三七法事要一直做到七七,也就是第四十九天为止。
当然,其间如果找到好日子可以出殡,那出殡的前天和当天都还有一场又一场的法事要做。
而在出殡前,每一个晚上都还要有子孙轮流守夜,焚烧纸钱,那炉上的香更是二十四小时点燃不断的。
但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七七过后,还有百日,紧接着是对年。
如此,整个丧葬礼侣才算完结。
李鸣和魏绣蓉被整得几乎脱了一层皮。
尤其是李鸣,在那几乎永无止尽的诵经、孝女哭嚎、锣鼓喧天中,几度想要大喊:死前对人好一点就好,不必死后搞这么多花样来整死活人啦!
事实上,他也真的表达了意见,但可惜不被采纳。连他自己的父母都不接受他那番见解,一致认为礼俗没有做到全,往生者将无法荣登西方极乐。
至于魏绣蓉,虽然没有吭声,但也许是李鸣的口水吃多了,她心里跟李鸣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
“风光大葬”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她不懂,真的不懂。
不过再难熬的日子也有到底的一天,七七过后,他们终于摆脱那恐怖刺耳的诵经声,手牵手狼狈地准备回到台北阳明山的家。
车开到高速公路上,他频频打呵欠,没办法,那些法事把他的精力全榨干了,而且反复打方向盘、踩油门的动作又很无聊,无怪乎他想睡觉。
可这样开车却是很危险的,他只好没话找话,跟身边也快要睡着的魏绣蓉聊起天来。
“绣蓉,说点什么来听吧?我的眼睛快闭上了。”
“我已经闭上了。”她有气无力地说。
“想不到一场身后事也能搞得这样繁复,比我公司跟人签一张上亿金额的合约还麻烦。”
“唉!”更恐怖的是,这还不是结束。魏绣蓉长长叹口气。“鸣哥,百日那场法事我自己回来就好,你就不要来了,实在是太累了。”
“不好。我们既然是夫妻,好坏我都应该陪着你。”虽然想到还有百日跟对年他就打寒颤,但他也不是那么没心肝的男人,不会扔下老婆独个儿受罪,自己去快活的。
“唉!”她又叹气了。“鸣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希望一切仪式从简,尤其是那些电子花车、孝女白琼之类的,千万不要,我怕死那些恐怖的声音了。”
“同感。”他感动地空出一只手,轻捏一下她的肩。“我的身后事也一样。最好连法师那些也不要,我现在听到诵经声都觉得头晕。”
“我们干脆去买一张身故契约,顺便找两个灵骨塔位,最好是相连的,死后直接烧一烧、送进塔里就得了。”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你被吓得比我更严重。”
“这一点都不好笑。”她高高地嘟起嘴。“这一个多月过得真的很恐怖,你不觉得吗?我记得当年妈妈过世,甚至是奶奶因为乳癌入院,都没有这么忙碌,真没想到这次爸爸会把奶奶的丧事搞成这样,简直就像一场闹剧。”
“呵呵呵”他只能傻笑。没办法,谁叫他一回去,看岳父和老婆几个弟妹经济情况都不怎么好,就主动提议所有丧葬费由他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