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庸朝京都
骆府后院延寿堂正厅里正上演着一场的家常伦理舌战。
骆老夫人头疼地看着大小两个儿子你来我往地辩驳。还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呆坐着的二儿子。
“大哥,我知道,这些年来你操持家业实属不易。母亲也是你与大嫂孝顺在跟前。如若有其他任何事,我若能帮忙解忧的必不容辞。只是要让阿妍嫁到霍家给那小崽子当继母,我决不答应!”骆老三道。
骆老大闻言邹眉道:“三弟,先不说为了家族,如今阿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霍大人从荷塘里救起,众人都看到了,若不嫁给霍家,她还能嫁给谁?”
赵氏附和丈夫的话:“是啊,三弟!我们也是阿妍的亲人,若有得选,我们又何必赶着做这恶人。”
见老三不出声,她温声细语劝慰道:“三弟,你刚从济州回来,可能对京都的高门大户不甚了解。这霍瑾是下任霍家家主,天子近臣,虽然阿妍嫁过去是为继室,但比起其他高门贵妇也是不差的。”
骆老二也点头称是:“老三,眼下想攀上霍家这门亲事的不知凡几,妍丫头能嫁过去那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你……”
他还想说让老三惜福,便被妻子曹氏扯了扯袖子,示意此事他不要再多嘴。反正他们二房没有姑娘,结果如何于他们二房也无甚大碍。更何况曹氏知道,在她婆母的眼里心里,最最重要的就是三弟。大房想攀上霍家这门亲事只怕不易。
“别人家想高攀那是他们的选择,我骆冠清身为人父,是绝对做不出卖女求荣之事。”骆老三一脸坚决。
“大不了,我恳请圣上让我再外放,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离开京都这个是非之地,我就不信,这大庸朝青年才俊如此多,就找不到比这霍瑾更好的良配。”
“啪!”
骆老夫人气得拿起桌上的茶杯砸在骆老三脚边。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皇子皇孙吗?圣上会由得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说着她又狠狠地瞪向一直垂眸的三媳妇尹氏。
当初小儿子要娶这商户之女她就不同意。奈何小儿子自小便被她给宠坏了,性子顽劣,不服管教,成了人人喊打的纨绔子弟。
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个性子的人,居然为了一个尹氏收了全部劣性。为了他日后的前程,答应只要他能考取功名,便让她娶了尹氏。
他也不辜负她的期望,考取功名,还得了个榜眼之名,圣上甚至想要为他赐婚。但这不识好歹的混账当场拒绝,还说已经心悦尹氏非她不娶。还好圣上仁德并没有怪罪,反而称赞他有情有义。
她熬不过他这倔脾气只能由着他了。现在想来她只觉得自己当时就不该心软。
尹氏进门后许久都不曾怀有身孕。她几次在他房中安排侍妾都让他打发了。还跟她大发脾气。隔好些年,尹氏才怀上,在生产的时差点难产了,生完了孙女骆朝妍后等孙女两岁后,这混账就上奏圣上外放济州。一走就是十几年。
直到前阵子才外放期满归家。如今家中的椅子尚未坐热呢,他又想走,她焉能不恼;不怨?这可是她最疼宠的小儿子。
骆老三知道他母亲自小最疼他,比之他两个哥哥更甚。他泪眼摩挲地跪到她跟前。
“娘!”
“您是儿的亲娘,为了抚养我们兄弟三人都尚且不易,劳心劳累。更何况要阿妍去给人家当继母?娘,儿可就这么一个闺女啊,您真的忍心吗?”
骆老三的这声‘娘’让骆老夫人动容几分。三个儿子中,老大稳重,老二是个憨子。她宠爱老三不止是因为他聪慧,还因为他喜欢喊她‘娘’对她撒娇,在骆老夫人看来,喊娘比母亲显得更为亲近。
“你既知道娘不易,你还老气我。”
“你个混账东西!”
骆老夫人说着忍不住用力捶打他。发泄这些年对他不归家的不满。打了几下后,她呼了口气,心里感觉得到了些许欣慰。这臭小子总归知道她为娘不易。
骆老大见母亲神情似有所松动,暗道不好。他都差点忘记了,他这三弟向来泼皮无赖,只要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脸皮能有多厚就多厚,什么招数都使得。他抬眼撇向自家妻子。
夫妻多年自然默契十足,赵氏从怀中掏出帕子捂着脸颊,没一会儿,众人就能看到她眼眶中噙满泪水。
“呜呜……”
“三弟,你倒是能屈能伸,可以像个没事人似的一走了之,可是我们大房的孩子呢?朝宁和辰擎尚未婚配,如若也因阿妍之事而导致婚事艰难,你身为他们的三叔,你就能忍心了?那也是你的亲侄子侄女啊……呜呜……”
骆老大道:“母亲,辰擎可是骆家的长孙,骆家的未来可都是寄托在他身上,若他的婚事不能找个如意的贤妻帮衬,那咱们骆家未来会是何局面?在这泼天富贵的京都还有立足之地吗?”
尹氏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打蛇打七寸,她这大伯果然是沉寂官场多年,拿捏分寸自是恰到好处。老夫人虽然疼爱夫君,但是再大的疼爱也是抵不过家族声誉和利益的。
果然,不止骆老妇人的神色变了,就连事不关己的二房夫妇也都坐不住了,神情开始有些担忧起来。
骆老三自然也是想到这层,他气笑道,“辰擎堂堂一个男儿,若想保家建业。那就凭自己的正本事去争取。靠婚事攀来的富贵荣耀只会让人耻笑。”
“大哥大嫂,你们若是想攀上霍家,你们就让朝宁嫁过去。反正我家阿妍绝不给人做小。”
骆老大气得颤抖着手指着他。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