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了。”顾之行顿了下,表情云淡风轻,“我有约了。”她扫了他们几眼,表情有些怜悯,“明月找我有事。至于火锅和打游戏,嗯,你们搞吧。”顾之行话音轻飘飘的落下,一出门,走了。酒店门关上。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周如曜:“你想吃什么锅底?”李寒山:“……”他扶住周如曜的肩膀,指了指门口,“门在那里,出去吃吧。”周如曜:“……”周如曜:“一个人吃火锅怎么算吃,算了,我还是出去把阿行拽回来吧。”李寒山眉毛跳了下,深呼了口气,伸手把想追出去的周如曜拎回来了。周如曜转头,“干什么?你改变主意了?”李寒山从周如曜手里拿他的手机,拨弄了几下,打通了一个电话。周如曜:“你给阿行打电话了?”李寒山:“你自己聊。”他话音落下,转身也回了房间。周如曜歪头,接了电话,道:“阿行,你别去找明月了,跟我吃火锅吧?”没几秒,一道冷淡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傻逼,我是周玦,你打错了,滚。”周如曜:“……”李寒山,你算计我!顾之行到关明月的公寓时,天已经更阴沉了,狂风几乎要将公寓旁的树连根拔起似的。几道闷雷响彻天际,直让行人心慌。“小姐在二楼的琴房。”开门的佣人打算引她前去。顾之行摇头拒绝了,“我知道路,自己去就行。”她将长柄黑伞递给佣人,兀自走向了二楼。公寓里开了暖气,温和燥热的暖流温柔地包裹着她,努力帮她卸下一身的寒。顾之行刚走到琴房门口,便听到一阵激昂慷慨的乐声传来。她伸手推开门,躁动的风陡然袭来,吹得顾之行额前的发都乱了。顾之行看过去,钢琴旁的窗户大开,关明月仅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纤瘦的身子伏在钢琴上弹奏着。她动作的幅度很大,白皙的肩膀晃动着。肆虐的风吹得她黑发飘扬,连带着她指尖下的音符都变得愈发愤慨狂躁。顾之行没有说话,走到钢琴旁关上了窗户,又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在她动作的瞬间,关明月也停住了演奏。顾之行没理,只是道:“风大,就不要开窗了。”关明月一转身,抱着了她的腰,肩膀微微颤动。顾之行:“找我来,是发生了什么吗?”“我梦见了。”好久,关明月才抬起头,眼睛微微发红,握着拳头狠狠擂了几下顾之行,“你做的事情我都梦见了,你觉得很好玩吗?”关明月用力睁着眼睛,不让颤动的泪水从眼中流出,“就算在梦里,你也宁愿把我推给周玦,用命令的方式强迫周玦讨好我是吗?我是什么物品吗?是可以随便被扔给别人的东西吗?你以为你在做好事当大善人吗?顾之行?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了?我的感情就这么廉价可以把玩吗?”顾之行蹙眉,沉默不语,然而这却更激怒了关明月。她站起身来狠狠推开顾之行,情绪近乎歇斯底里,“你说话啊!不要把我逼成疯子之后一声不吭,仿佛是我不讲理一样!”顾之行眼睛微微发红,声音沙哑,“明月……”关明月:“小说看多了吧你,给我好好说话,”顾之行:“不是,是你捶得我太疼了。”关明月:“……”顾之行幽幽的话音传进关明月的耳中,她立时怔了几秒,再反应过来,那些笼罩在心疼的愤懑与难过便不上不下了起来,梗得她难受。关明月气笑了,眼泪挂在眼睫上,不知该怎么发作。顾之行并不打算乘胜追击,也不说话,慢慢将她缠在自己身上的手卸下,随后撩起衣服后摆坐在了她身旁。关明月转过身看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顾之行看着黑白分明的琴键,沉吟了下道:“《梅菲斯特圆舞曲》?”关明月吸了下鼻子,被眼泪浸润的眼眸显出了几分疲惫。顾之行思索了下,纤长白皙的手指接上关明月刚刚停下的地方继续弹下去。舞曲的高昂已经告一段落,乐曲舒缓中带着小调的俏皮。梅菲斯托圆舞曲改编自歌德的戏剧《浮士德》,讲述了对生活感到乏味痛苦的知识分子浮士德成为了上帝与魔鬼的赌注,被魔鬼梅菲斯托引诱签下出卖灵魂的故事。阴暗的天空将灰色投射进琴房内,斜长的雨水划过窗边,洇湿了飘荡的风又刮入室内。未被捆好的窗帘兀自散落绽放,浮动的光芒投射在顾之行的侧脸上,她微微抬起下颌,迎上了关明月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