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薄老太太拍着她的手，柔声喟叹，“好孩子，外婆知道，外婆都知道，不用说不用说……”
樊清一看着老太太，看着她眼底的一片死气，一股无名的悲伤从心底蔓延开来。
她不敢再说让外婆多陪自己几年的话，害怕薄老太太因她的话带着遗憾离开。
她很难过。
难过她的妈妈，很快要没有妈妈了。
樊清一不再提检查身体的事，带着老太太去了她出生的地方，看了她跟薄其华生活过的房间。
那里破败不堪，摇摇欲坠，早已经不能住人，却还住着樊家人。
樊解放被薄其华和顾雅胜教训过几次，早不敢认樊清一这个亲生女儿，看到她，躲的远远的。
后妈倒是腆着脸往她跟前凑了几次，都被保镖直接拦住，根本近不了身。
院子里，甚至还堆着不知道多久之前的麦秸垛，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樊清一站在那，跟老太太说她曾经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老太太的眼睛当场就红了……
樊清一没带老太太去李家，只在宋婶子家转了一圈。
回到京城后，她又带老太太去见了几个她的同龄人，老太太这个生长在书香世家，嫁进薄家以夫为天，夫死从子，一辈子都依附着别人活的小女人，竟意外与柳蔓宁娘家外婆很聊得来。
两个老太太凑在田间地头，你说普通话我说方言，连猜带蒙，说的起劲儿又热闹。
樊清一索性在那边买地盖了个小院子，给老太太请了人，两人在一块儿，还跟附近的同龄老太太唠上了。
老太太脸上有了笑容，明显快乐了很多。
小半年后的一天，宁老太太一早没等到人，跑去老太太的住处寻人，走了一半路，发现老太太被一群村民围着。
“……这老太太不行了不？”
“怕是真不行了，脸色都灰白灰白的死人脸……”
“哎哟喂，她的家人呢？赶紧找来说不定还能……”
宁老太太听着不对劲，挤进去一看还真是薄老太太，急的一拍大腿，指着一个认识的村民就喊，“快去村头那家新来的院里喊人，你们几个帮忙卸个门板过来，搭把手把老太太抬回去……”
一遍有条不紊的安排，一遍哎哎的叹气。
等村民们把老太太抬起，樊清一与李文风也赶过来了，一瞧老太太的模样，李文风当机立断，“我去开车，送老太太去医院。”
把老太太送进抢救室，樊清一立刻往薄家打了通电话。
薄其华听到老太太的消息，脸色大变，“我们这就包机过去，你……让医生帮忙多拖延一段时间，我们需要时间。”
“……好。”
樊清一挂了电话，回到手术室门前，与等在那的李文风对视一眼，眼圈立刻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