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了鸡汤米线,便陪她靠在榻上,握着她的手问:“今天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这个问题他每日必问。“还好。”莫小碗懒懒应道,她蓦地想起什么:“听说京城元宵节的花灯特别好看,到时候你带我去看花灯吧?”裴远低头看她肚子,脸色十分为难。元宵节的花灯,满城百姓都出来了,到处人挤人,每年都能出几次踩踏事件,即便是乘马车出去的,也少不得擦碰意外,他哪里敢在那种时候带她去看花灯?“不行。”他否决了,瞬间她的脸便拉了下来,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去。裴远见她使小性子,不由得笑了。原先开始见她,从来不知道使小性子的人,现在越发的娇气小性子真使的如鱼得水。她使小性子,他便得哄。他拥着她的肩膀,抚着她披在肩头柔滑如瀑的乌发,打趣道:“都做孩子娘的人了,怎的还这么好玩?”“哼,”她皱皱鼻子,“我才十几岁呢。”她都没想过那么早做娘,都是他害的。裴远又笑:“元宵节那日人太多了,你这样出去可不是危险的很?我怎么能放心?”“那你就让我在家里憋死吧!”他保护过度,让她很不爽。裴远摸了摸下巴:“看花灯也未必要上街,到时候我寻个地方,带你去看天底下最好的花灯,如何?”莫小碗倒想不到他答应了,睁着大眼睛看他:“真的?”裴远刮着她的鼻子,戏谑道:“假的。”莫小碗听到便要伸手揪他的脸,他招架不住连连道:“真的真的,自然是真的!”莫小碗这才罢休,歪在他怀中又拿起话本子看。裴远抱着她沉默了一会,莫小碗仿佛感觉到什么,没有抬头,随口问了一句:“相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明儿,我要去江州。”小碗大吃了一惊,丢下手中的本子,瞪大眼睛看着他:“江州?江州很远呢。”这里是京城,江州在江南还要往南走,这一去山长路远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来回一趟。她现在六个月了,肚子这么大了,他都不能陪着她吗?“不去不行吗?我想要你在我身边。”她拉着他的袖子,诉说自己的一点小私心。裴远犹豫要不要说实话,到底还是将实情告诉她:“陛下最近身体尤其不好,如今江州出现□□,他更是心急如焚。他谁都不信,只派我过去江州平乱。”听了这话,莫小碗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平乱?这该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但是这是陛下的指令,她知道无法阻拦。从以前开始,她就知道他做的事情非常危险,不是抓人就是平乱,哪里有安全的?“哦,”她情绪低落下来,“那你去一趟要多久?”“星夜赶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日可达,回来亦是。”莫小碗叹了一口气,想想都很辛苦呢。裴远见她低头不说话,有点心疼,抱着她在怀中,唇贴到她耳畔问:“明日相公就要出发,没点表示?”莫小碗情绪低迷,问:“那你过年能赶回来吗?”半月之后就过年了,他摇头。“那元宵节呢?”“这个……”裴远咋舌,平乱这件事,可快可慢,都要看当地的情况,他又如何确定那个时间一定能赶回来?“你骗人!”她推了他一把,“还说元宵节带我看最好的灯火!大骗子!”想到他明天要离开,又是去遥远的江州平乱,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不由得眼圈便红了,滴下几滴晶莹的泪珠,看的男人心里一阵酸。成婚到现在的确一直都在一起,便是公务繁忙时每日他都回家陪着她,现在一出去不知时日,她难过也是必然的。“哭什么?”他伸手拿了帕子替她擦眼泪,“我又不是不回来。你相公我武功盖世,你还怕我有危险吗?”“那些乱党不知道怎样凶神恶煞呢。”莫小碗仍然忍不住眼里的酸涩,“而且你还说元宵节要带我看花灯的,说话又不算话。”裴远无奈,只将她搂在怀中,手轻轻的抚着她圆鼓鼓的肚子,道:“不骗我,我一定回来。”小碗睨他,不信,谁知道他说真的还是假的。“我走了,会有人留下来保护你,你放心好了。便是我不在,你在京城一样安全。”这个她倒是不担心,他从来都将她保护的很周全。莫小碗平静下来,也接受了他要走的事情,想着起来给他收拾衣裳,他拦住她说:“叫下人收拾就行了,我陪你说说话。”“说什么?”她睨他,眼底还红红的。她都难过的没心情同他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