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前世她一心爱着赵槃,眼里容不得别的女人,即便是比她身份高贵的卫长公主也不行。然今世真做了太子妃,反倒想开了。妾,赵槃自己纳不纳是一回事,可若真一个没有,外人定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她外室上位还善妒。阿弗长长叹了口气。幸亏她今生对赵槃没什么感情了。否则亲手给自己的夫君纳妾,心该有多痛。一年,她只需忍过一年。她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阿弗扬了扬手,道,“把藕心带过来见我。”她其实仍然没想好,只是想先和藕心谈谈。半晌,藕心恭眉顺目地跪在阿弗面前,端端正正地给阿弗行了个礼。阿弗睨着她,手里翻着她的身契。嗯,年虽不大,正当青春。阿弗清了清嗓子,试探道,“藕心,城外庄子里缺人手,我见你聪明伶俐,便指你去了。明日,你便收拾收拾启程吧。”藕心蓦然睁大眼睛。“太子妃!”她哭着,不肯,“奴婢没做错什么!求您不要赶奴婢走啊!奴婢愿意一辈子服侍殿下和太子妃!”阿弗缄默不言。能离开东宫有什么不好?她做梦都想。“不想走?”阿弗的语气平淡,却又夹枪带棒,“那你今早是意图攀龙附凤,觊觎着太子呢?”阿弗装出一副主人的仪态来,责备的话说得略有点生硬。藕心倒也没隐瞒。她哭泣着说,“太子妃娘娘,您是个善人儿。奴婢是真心爱慕太子殿下的,不求其他,只愿服侍身边便是毕生荣幸了。万望您成全!”藕心又说了许多表忠心的话,像是发自肺腑。阿弗苦恼地扶了扶额头。……凭什么说人家攀龙附凤觊觎太子,她自己不也是外人眼中的那攀龙附凤之人吗?成全……她不敢呀。她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妃,赵槃警告过她,一年之内都要后宅清净,她不敢越过他的意思收人。算了,算了。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正当为难之时,却见侧殿房门被推开了,赵槃负着手走了进来。藕心似看到了救星,阿弗也立即起身行礼。赵槃轻轻瞥了一眼,道:“聊着呢?”阿弗神色瞧不出喜怒来,只得木然地点了点头。赵槃没再多言什么,随意坐下来,读着手边的书卷。他一句话没撂下,却像是无形的威慑,空气瞬时沉闷起来。当着赵槃的面,阿弗可打死也不敢收下藕心。阿弗冷着脸,继续刚才的话头,“藕心,我的意思你没听懂吗?还不下去。”藕心脸上涕泗横流,似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一肚子的不服。可跟阿弗一样,当着太子的面,她也不敢说。两个下人上来把藕心给拖走,阿弗瞧着赵槃的神色沉沉的,仿佛并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藕心的哭声渐远,沉闷的小屋里就剩他们两人。赵槃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书卷上。阿弗左右为难,只得主动打破寂静,“那个……丫鬟不安分,我帮你处理了,你没怪我吧?”赵槃长长地嗯了一声,“太子妃很贤能。”阿弗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褒还是贬,“殿下别怪我是妒妇就行。”“确实有些妒妇的潜质。”他淡淡说,“……不过,我还挺喜欢。”阿弗心念一动,“哦,那就好。”又表明了一下忠心,“殿下放心,这段时间,我一定把你的后宅管得干干净净的。”赵槃抬眸,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阿弗依言侧坐在他身边。赵槃那点漆的眼望着她,“这些事你以后自己做主即可,不要老战战兢兢的。”阿弗抿了抿唇,这话好像给了她好大的权利似的?她跟他开了个玩笑,“殿下,你真不纳妾吗,外人见了,还以为我的魅力有多大呢。”她这句原本是依照银筝之言,试探一下赵槃的意思,没想到赵槃放下书卷,略有专注地回答,“嗯。是有点魅力的。”阿弗一时无语。她扯出一个微笑,“谢谢殿下夸奖。”赵槃眼中微澜,攥住她的手,反问道,“那你觉得我也有那么一丁点魅力吗?”阿弗动作微滞。……他怎么又问她这样的话?她斟酌了下言辞,“当然是有的。你不知道,刚才那个丫鬟还哭着喊着说倾慕你。您真的无可挑剔。”赵槃眸中无光,显然不甚满意这个答案。别人哭着喊着?他明明是在问她的意思。“你让那婢子走是对的,”赵槃敛了敛神色,“那婢子,是皇后安插过来的人。”阿弗瞳孔倏然放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