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垂眸,给自己又找了个理由,“不给你上药,将来你又要说我这个太子妃做得不称职了。”赵槃眼中微起了波澜。他若有所思地道,“其实,不会。”阿弗叫他坐了过来,轻轻地褪下他的衣衫。顿时,一片紫红斑驳的伤痕露了出来。阿弗把凉凉的药膏敷在伤口上,触碰他肌肤的一刹那,手指也跟着凉凉的……她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上药上得慢吞吞。“阿弗。”赵槃蓦地握住她的手心,“不太疼。可以快些。”“哦。”她弱弱低语道,“我以前没……碰过别人。”赵槃喉结微动。她是故意的吧……这么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撞出他心里好大一片涟漪。他回过头瞥着阿弗清透的眉眼,“那以后也不碰。行吗?”不碰?阿弗下意识扬了扬眉。她怎么感觉他话中有话呢。“不一定……”她想起她不能说谎,便只好将心里话委婉地说了出来,“咱们分开之后,如果我遇见喜欢的,可能……还是要嫁人的。”赵槃听她这么说,费了点力气才把想强留住她的念头压住。嫁人?他难以想象她转身嫁给别人的样子。赵槃空落落地张了张嘴,想对她说,阿弗,别对我那么残忍。可是这话又说不出口。他答应了一年之后会放她走的。她总不能一生都孤身一人吧?缄默半晌,赵槃终是换了一套更隐晦的措辞。“你还要嫁别人啊,”他略略沉重,“那人应该挺苦恼的。娶了你这种惹祸精,没准会早生华发。”阿弗皱了皱眉,低笑,“殿下,你不应该庆幸吗?你不必早生华发了。”赵槃眼神迷离,随着她低笑一声。庆幸吗?应该不是。但他也说不清那股朦胧模糊的情感是什么,又痛,用痒,又如鸩酒入喉,却甘之如饴。大抵是……羡慕吧?作者有话说:考验[]银筝为主子们灭了灯后,轻轻退出来,戳一戳沁月的手臂,“你感觉到没?姑娘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沁月顺口答道,“当然不一样了,姑娘现在可是正经八百的太子妃了,自然要拿出太子妃的仪态来的。”银筝还是觉得阿弗的态度转变得有点快。“说实话,姑娘从前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总是懒懒散散的,如今,好像真认真起来了。”沁月耸耸肩。她俩只是侍女罢了,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谁也无从知晓。不过,太子殿下丰神俊朗,又用情专一,浑身上下一点瑕疵都没有……这般郎君,估计天底下哪个女子都无法拒绝吧?想来姑娘回心转意,也是寻常事。“你今晚不必守夜吗?”沁月问道。银筝摇摇头。前些日子,东宫刚收了一批新的侍女。其中有个富商之女,生得冰雪伶俐,做事也勤快,被指去服侍了太子妃。“那个婢子叫藕心,”银筝道,“今晚就是她守夜吧?”……阿弗乍然得了这太子妃的名头,又光明正大地住进了这东宫正殿,心里有些不大安稳。她是个没有娘家没有靠山的女子,平白坐上了这样万人艳羡的高位,定然招来许多的嫉妒和非议。虽然她只用当一年的太子妃,但外人却不晓得这些内情。东宫的下人们表面上敬重她,私底下却都晓得她从前是个连妾都不如的外室。如今登堂入室,定然是凭着些无耻的手段的。想到这里,阿弗更感心神难安,想要撂挑子跑路的念头又隐隐约约地浮上心头。她又翻了个身,过一会儿又翻了个身,辗转难眠。身旁的男子轻轻按住她的手,“阿弗,你再折腾下去,可能我明日就上不了朝了。”把他吵醒了?阿弗弱弱道,“啊?对不起殿下。”赵槃把手轻轻搭在她肩头,好像一道无形的桎梏似的,弄得人不敢再乱动。“快睡吧。”他含糊地拍了两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阿弗听他这么说,略略有些难为情。她的心思就那么容易被看穿吗?晨时,按照礼数,太子妃要比太子先起。太子妃要提前穿戴整齐,佩好九树九珠的冠,然后命下人备好太子的朝服衣冠,待太子净脸净手之后,服侍夫君更衣。这样的规矩之前阿弗都和银筝打听过。她不想惹人非议,所以故意掐着时辰早醒了约莫半个时辰,想把这一切做好。可赵槃显然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阿弗起身刚发出细微的一点动静,那人就被吵醒了。他伸出手来勾着她的背,又把她重新揽回丝被之中,低柔微哑地问,“今日怎么如此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