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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弗大声辩解,“我没有。”赵槃手上的力道依旧没卸,“那惦记着谁?”阿弗生气,“你。”惦记你行了吧?她真不明白赵槃没事为什么会吃这种邪醋。印象里,前世的赵槃待人温润如玉,彬彬有礼中带着点疏离,对她更是爱答不理忽冷忽热的,完全不像现在这般难应付。男子瞳孔微有凝滞,低头吻了下去。阿弗待他吻完,好不容易找个机会坐起身来,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衫,放缓了下语气,“殿下,你行行好吧。章太医给我开的汤药还没喝完。”赵槃长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苦恼地闭上眼睛。“怎么这么多事?”还不是你自己非逼着我吃补药的。阿弗心里腹诽了一阵,和颜地摇摇他的手臂,“殿下,体谅奴婢吧。奴婢也想早点恢复身子。”赵槃温柔而又暴烈地盯了她一会儿,觉得好像无从反驳,兴致败得一干二净。阿弗也暗暗舒了一口气,刚要提上鞋脱离床榻的危险区域,却一个不留神被赵槃又给拉了回来,差点跌在他怀里。“殿下。”阿弗嗔怪了句。她其实是想直接骂他。他总喜欢这样从背后拽人。赵槃拧拧阿弗含红带晕的雪腮,嘴角沾了些浅淡的弧度。他的声线却依旧低沉冰冷,淡淡地说,“去把你写的字给我瞧瞧。”阿弗张了张嘴,黯然道,“不要。我的字丑,殿下看了必定要笑话。”男子不为所动,“拿来。”阿弗只好不情不愿地去桌上随便拿了一张丢给他,上面抄了首温庭筠的利洲南渡——谁解乘舟寻范蠡,五湖烟水独忘机。其中范蠡的蠡字太难写,阿弗又不是真考状元,觉得暂时好像也用不着,就干脆画了三个圈摞一起代替了。赵槃看在眼里,自然是哑然失笑。他凝注半晌,只啧啧评价了句,“委实丑。”阿弗佯装气恼,欲将字纸抢了回来,却又被男子抬抬下巴给吓回去了。她怪罪,“那是自然。殿下会了多少翰林大人,又邂逅了多少才貌双全的贵女,这样的字当然不堪入目。殿下只还了便是,阿弗这就去烧掉。”“那也不必。”赵槃听着她半是阴阳怪气地说着,不禁蹙了蹙眉。面前的女子朱唇微微撅起,垂着脑袋,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她又提名门贵女。莫不是又吃醋了?赵槃想起宋机的话,一时有些拿不准。他眼神飘忽不定地审视着面前的女子,微微伸出骨节分明修长的手去,替她别了别垂在脸颊上的发丝,顺便轻轻刮了下她的脸。阿弗被他碰得浑身发毛,偏生又看不清男子面上的喜怒,吃不准该怎么应对。她不自在地往四周望去。“过来。”赵槃利落说了句,起身,临于轩窗灯烛明亮的书桌之前。他长身玉立,随身摊开了张熟宣和镇纸,饱含墨汁的毛笔中锋一笔而下,苍劲有力、飘若浮云的一行字已然落成。窗外雨丝仍沙沙地打着芭蕉,阿弗盯着男子峻拔的背影,但见侧颜丰朗而干净利落,淡淡的阴影打下来,他专注而微颤的睫毛在眼窝下遮成一洼黑潭。阿弗把宣纸给拿了起来,放在眼前端详半晌。她幽幽叹道,“真好看。”她这些日子来都没说过什么真心话,但这一句是真心的。听说教习太傅是当世鼎鼎有名的书法大家,如今看赵槃的字,乃是得了其师真传,粹其精髓,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从前阿弗居住的山洼子里最会写字的人就是景峻哥了,然跟眼前人所写之字相比,当真是云泥之别。想到这里阿弗不禁有些心酸。赵槃从小就是矜贵清高的太子,一生下来就是命定的储君,骑术、剑术、书法、琴技、治国之道样样都出类拔萃。而她呢,连自己的爹娘都不知道,穷困潦倒,吃了上顿没下顿,更被提念书了。某种程度上,确实是她配不上他。那宛若天边明月的卫长公主,才是能与他谈天说地之人。阿弗不知不觉地陷入自己的沉思中,暂时忘怀了藏在心底的那些恩怨和爱恨。赵槃侧睨着她,察见女子那微微流露的失落,眼色深沉得仿佛一口井。虽然他日夜都盼着阿弗可以跟他坦然以待,可是此刻,当阿弗真的展现真情实感时,他却难以抑制地心疼。他还是喜欢看着她笑,如车矢菊般地笑,即便是虚与委蛇装模作样骗他的也好。赵槃已经环上了她的腰,温柔的气息散落一地。阿弗轰然被他的动作一惊,下一刻,毛笔已被男子交到了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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