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太子妃的头衔,阿弗便成了东宫正经八百的女主人,再不能当甩手掌柜的。她要参与贵女之间的宴会,要入宫拜见皇后,事事都要操心,事事都要撑起门面来。阿弗略微有些头痛。她坐在书房里一本一本地翻着账本,正当疲惫时,猛然间发现一灰白长册子与众不同——上面记着太子每日留宿的档案。阿弗顿时心神一凛。这册子都有两个大拇指那么厚了,想来赵槃临宠过不少美人。除了她,赵槃在外面……还有多少外室?阿弗心脏砰砰直跳,小心翼翼地翻开那册子。然内容却令人大为失望,除了零零星星的几个自己的名字外,大部分纸张都是空的。……不会吧?她不相信那男人那么清心寡欲。阿弗陷入片刻失神中。她刚要翻页,但见一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捻住了纸张。“看什么呢?”阿弗猛地打了个寒噤,对上男子一双浓似深潭的眼睛。赵槃略略倾着身子,正半倚在桌边,若有若无地扫着桌上的东西。“啊,”阿弗手心一冷,“殿下?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刚开始翻开它的时候。”阿弗脸上顿时晕开了大片大片的红,试图解释,“殿下,你别误会。”唔,她要怎么解释,她好像没法解释,她就是想窥探一下他的秘密……赵槃轻轻踱步,“太子妃好认真,一下午都看完这么多账本了。”阿弗脸上的红潮还没退下去,她抿了抿嘴,强行镇定下来,“殿下,你下朝了?沈兴谋逆的事情怎么样了?”赵槃刮了刮她小巧的下巴,“秘密。”阿弗一愣。他勾勾手指,又说,“你附耳过来,我可以悄悄告诉你。”阿弗脸色有些不豫。秘密?他之前在木屋跟她谈论这件事时明明很欢快呢。她半信半疑地附耳过去,却听赵槃在耳边低语,“……我在外面没女人,真的。”那语调沾了丝莫名的缱绻之意,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垂上,叫她浑身发毛。幸好阿弗嘴里没含着水,不然一定一口喷出来。她一把推开他,提高了声音,“殿下!我不是问这件事!”赵槃却扣住她的腰,不让她再走。他浅笑着,“你还不信吗?”“放开我。”阿弗唇瓣颤动,“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赵槃把她圈死在很小的范围里,依旧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那怎么行,你是太子妃,关心这些事是应该的。”又说,“有朝一日,真要有别的女人登堂入室,你还得拿出太子妃的派头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赶走。”阿弗浑身不适,撇过头去,缄默不言。“我不管。”她撂下一句话。她自己之前还是无依无靠的小外室,才刚做了一日的太子妃,焉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管他有没有女人。她翻那些档案纯属是因为好奇好嘛……一年之后,她跟赵槃一拍两散,赵槃有多少女人又跟她有什么关系。赵槃神色微微深沉,“好,不管就不管。不过……”他话锋一转,“我娶你当太子妃就是为了占地用的,你要是不好好给我管着后宅,叫那些我不喜欢的女人趁虚而入了,咱们的约定也作废了。”他唇间带着冰寒的笑意,手腕略一使劲儿,不轻不重地钳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那么,我会困着你,困你一辈子。”阿弗倒吸了口冷气。好可怕。这也要毁约,那也要毁约,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他的意思应该是他不喜欢乱七八糟的女人,所以她不能私自帮他纳妾?否则就是不守约?阿弗叹了口气,“好吧,我记住了。”受制于人,真是没有办法。赵槃缓缓点点头,摩挲着阿弗的发,“嗯。开窍了。”用过晚膳之后,赵槃要点灯在书房处理朝政。阿弗也在旁边支了一张小桌子,继续看下午没看完的名册和账本。从前都是她给他红袖添香,如今世道变了,她也成了那握笔杆子的人。在其位谋其政这句话,从前不觉得,现在阿弗却深有体会。手中握着的权利越大,身处的位置越高,她也就相应地……越累。赵槃在批阅文书时板正腰直,一丝不苟,坐两个时辰也不曾乱动一下。阿弗却不行,她看了一会儿那密密麻麻的账本,就觉得眼睛好酸,好痛。她打了个哈欠,忍不住从口袋里掏出枚蜜饯放在嘴里。赵槃瞥了眼她,淡淡道,“阿弗,不要在书房乱吃东西。”阿弗差点噎住。吃东西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