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有种预感。这次,他可能真的留不住她了。“叫我子任吧。”赵槃平平淡淡地说,“你以前,叫过一次。”阿弗不懂他为什么要忽然要她叫他的小字,这也太亲昵了些,要是被旁人听了去该有多不好。不过赵槃刚刚花心思给她贴膏药,她又不好意思拒绝他的请求。阿弗声如蚊蚋地叫了一声,“子任。”啊……一叫出口,她顿感有些失言。赵槃却显得还满意,“好听。以后就这么叫吧。”阿弗吐了吐舌头。怎么就好听了?她忽然鬼使神差地想着,赵槃可能……真是有点喜欢她?阿弗莫名来了点不可言喻的兴致。如果可以,她还真想问问他前世的事。他要真有点喜欢她,为什么还亲手拿掉她的孩子?这些旧事的伤痛早已过去了,她现在只是以一种比较平和的心态问问。——可绝知他记不得前世的事情。作者有话说:啊,虽然但是,我还是想虐他馄饨[]皇城内,皇后正漫不经心地听着探子的消息。原是她小看阿弗那个贱丫头了。她本以为那贱丫头跑了好几次,心里是不属意她那皇儿的,没想到,探子来报,太子妃这几日每日与太子形影不离,夫妻恩爱,更胜从前。看来把那贱丫头收到自己麾下是不太可能了。赵槃原是佳贵妃之子,并不是皇后亲生。佳贵妃是扬州千金难买一笑的绝代佳人,一朝被太子看重,破格收入后宫,才有了赵槃。然佳贵妃红颜薄命,不到二十五就撒手而去。当年皇后膝下无子,为了稳固后宫之主的位置,不得已才收了佳贵妃的儿子,还把他养成了太子。可她从心底就厌恶这个孩子。别的皇子都和陛下更像些,方方正正的脸,浑圆的鼻头,学起书来按部就班,不算聪明不算笨。唯有七皇子赵槃五官秀气,一张瓜子脸,两尾迤逦目,眉眼低垂时若山峦叠嶂,修长高挑,不须什么举动便斐然于众人之中。他一日日地长大,那样子便一日日地神似他那母亲。皇后看着真是闹心极了,但她又没有办法不养。因为佳贵妃死后,这个孩子变成了后宫唯一一个可堪用的皇子。七皇子很聪明,稳重有礼,年纪轻轻就立下战功,深得陛下的喜爱。后来,竟还越过了上面几个哥哥,被封为了太子。人人都夸皇后教子有方,这种称赞一日浓似一日,以至于等皇后自己的八皇子赵琛诞生了,也只能当个平凡王爷。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叫皇后如何不恨。既然太子之位她当年送给了别人,现在,她就要亲手夺回来。——她一定要她的琛儿当太子。皇后恍恍惚惚地想了一会儿,等手里的佛珠落在地上,才堪堪回过神来。她唇间一笑,猛然想起了一个人。“去查查。”皇后叫来了亲信,“去查查,太子妃之前,是不是跟一个叫景峻的书生定过亲。”沈婵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要把宋机那两个通房发卖。因为此事太子发了话,宋机纵然不舍,也不好硬留,只得忍气吞声地答应了。阿弗得到了这个消息,开心了两天。不过这两人的心结还没完全解开,以后八成还有的闹。随着这场风波一结束,阿弗暂时也没有其他理由出门了。她仍然日日泡在书房里查账,劳累时到后院去摆弄花草。每日按赵槃的吩咐,吃汤药、贴膏药,训导冒刺儿的下人,倒也没其他正事可做。阿弗本来就是个单纯的人,不喜欢花太多的心思算计。皇后叫她暗中传递情报的事,几日来几乎被她丢到了九霄云外。眼看着已到了暮春时分,炎热的夏天马上就要来了。银筝道,“太子妃近来身子爱乏,每日总是喜欢睡。上次您竟靠在小秋千上睡着了,也忒不仔细,小心着了风寒。”经银筝这么一说,阿弗确实觉得自己近来都懒懒的。想来是春困秋乏夏打盹儿?一年四季都在睡罢了。阿弗解释道,“我喜欢睡,还不是因为我整日闲极无聊,就那么几样事来来回回地做。烦了,还不如睡觉。”……赵槃要是准她随便出去,她指定一天天都精神抖擞的。“太子妃还想出去呢……”银筝惊魂未定,“上次您在绛雪小筑惹出那么大事来,奴婢到现在还后怕呢,您还是好好在东宫待几天吧!”阿弗轻叹了一口气,情知没用,便也没跟银筝多说。午膳的时候,厨房给阿弗做了凉凉透透的冰粉,阿弗刚要尝,便见陈溟过了来,“太子妃,太子殿下接您去一品阁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