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身后去。”他对她轻言了句,随即拔剑出鞘,引那野毛雕近身。那东西本是蠢物,被赵槃长剑一刺,顿时倒了下来,倒在荆棘丛里大喘粗气。阿弗曾经见过赵槃的身手,十几个刺客都不能把他怎么样,区区一个野物更是不在话下。她依着他的吩咐乖乖地着,直到看见那东西不动了,才敢出声。“它死了吗?”赵槃摇摇头。两人稍加靠近,那东西果然又暴起偷袭,粗壮的獠牙直直咬上了赵槃那锋利的剑背。阿弗在一旁看得揪心,赵槃本可倒转剑柄直接将那野物刺死,可他一直手下留情似的,只刺伤了那东西的要害,却没要它的命。稍稍费了些劲儿,才把那东西捆扎起来。如此折腾下来,他的背为身后密密丛丛的荆棘所扎,一时间渗出了鲜血。“殿下!”阿弗喊了一声,无暇思忖太多便过来扶他,“你怎么不直接刺死它?”赵槃擦了擦嘴角的淡淡的血痕,“我没事。”他冷然瞥了眼那地上的昏迷的东西,解释说,“阿弗,那东西不能死的。”野毛雕是种凶猛的异兽,其血可做稀罕的药引,但必得生擒,死了便无此效用了。阿弗眼底闪现一丝异样的情绪,“咱们碰上这东西,跑还来不及,却生擒来做什么?”赵槃没答,只是倒吸了口冷气。他道,“先走吧。我拖上它。”碰不上便罢了,既然碰上了,他想试试,能不能用这稀罕的药材,把阿弗在热泉里受的旧病给补回来。反正也不费太大的力气。当然,有没有效用不一定,若真有用,再告诉她不迟。太子亲兵已在山下埋伏好了,只静待接应着太子。赵槃与他们会合,将那野毛雕交了下去,又问起沈兴的动作。亲兵头领答,“回禀殿下,沈兴纠结了广安王的势力,已停兵在城外郊区一带。如殿下所料,他不曾留有退身步,已然半踏入了圈套之中。”赵槃神色冷然,低声交代了几句。阿弗坐在马车里,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还对那头半人大的野兽心有余悸。她浑浑噩噩地闭着眼睛,手指黏腻腻的,好像还沾着赵槃被荆棘扎出的血。等他终于交代完了事情上车来找她时,阿弗有些犹豫,还是轻声问道,“你没事吧?”赵槃蓦然唇间扬起一个寡淡的弧度。他沉声问,“你这是关心我么?”阿弗别过头去。“没有。你误会了。”她清冷地说。赵槃没怎么在意,只是找了纱布简单包扎下伤口。然背上的伤口难于处理,只能等到回京了了。“你之前说的条件,我答应。”阿弗忽然轻声说。赵槃的动作不经意地一滞。“答应?”“一年。”她说着,神色深沉又庄重,“一年的时间,我给你好好做太子妃。一年过后,你要让我走。”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既有充足的时间帮他除去眼中钉,又不会让她虚耗太久的青春。赵槃怅然若失。很快他又恢复了清明,问,“一年之后,你要去哪?”阿弗想了想,道,“姑苏,敦煌,长安……天涯海角。我们之后,便不再相见了。”赵槃无意识地抬了抬头。天大地大,名山大川,美景数不胜收……就像某些人,原本是天地间的一株花草,即便被强行移植到名贵的花盆中,也终有归去的那一日。不像他。他生在皇族,人生本就是一场黯淡的梦。这梦里如果能像烟花一样灿烂一回,即便只有一年的时间,他也认了。起码这一年之中,她不会把他当成敌人。“好。”隔了半晌,赵槃低沉说,“我答应。”作者有话说:这是传说中的……契约结婚?涟漪[]三月初十,立春之日,沈兴兵变失败,数十条重罪被挖了出来,圣上亲下旨意,抄家、没收房屋及田产,囚沈氏家眷于思过台,等候后续审判。树倒猢狲散,这场风波闹了足足三日,才终于尘埃落定。沈婵因为是嫁出去的女儿,又有晋世子庇佑着,才幸免于难。这场沈兴与皇后的较量中,最终以皇后大获全胜而告终。而太子,虽同样卷在这场风波中,却从未正面动手,只算是个隔岸观火者。争斗过后,阿弗再次回到了东宫。那日她一时冲动答应了赵槃的一年之约,此刻尘埃落定,却有些后悔。赵槃并没有给她后悔的机会,一早便将金印、宝册送了过来,连同她的房室也被搬去了正殿。除此之外,东宫的收支账本、下人名册、田产庄子也一应送了过来,供新任太子妃随时查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