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位马皇后所出的嫡子,实力最强大的藩王,此次风波中,风头最大。东宫朱允炆小小冒了一下头,然后就被人踩下去了。
秦王听闻都笑了,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到朱允炆那小儿。
秦王这一出手,太子一派也偷偷笑了。
很好,就是要皇上看看,东宫孤儿寡母的可怜无助,所谓爱屋及乌,以皇上对太子朱标的疼爱,怎么就不能把这份疼爱转移到孙子身上呢。
前朝风云诡谲,后宫一个郭宁妃的病逝并没激起一点波澜,死的悄无声息,连丧仪都办得极为简单。
也是这个时候,经过几个月的软磨硬泡,纠缠不休,老朱终于受不了,同意了朱高炽进京的请求。
朱高炽没法子,到时候就是不要脸不要命了,也不能真看着老朱同志憋个大的。
必须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才行。
朱棣是不同意他进京的,他老爹的脾气,盛怒之下是真的不认人的。就跟朱元璋对儿子不太信任一样,他这些儿子又何尝不是。
朱棣不放心,但朱高炽是先斩后奏,朱元璋都让他去了,这个时候拦也不行了。
北平燕王府,朱棣正耍孩子脾气,把朱高炽收拾好的行礼又给搬回去,朱高炽很无语,看看在一旁没办法的娘亲徐妙云,又看看大刀阔斧坐在那的朱棣。
朱高炽:“”
只能认命上前去哄爹了。
在朱高炽准备上京的时候,皇宫又出了一件事。
之前被朱标下令关在一偏僻宫殿的马青,直到朱标去世,似乎就像被人遗忘了,一直没被放出来。
而她日愈加重的咳疾,在没有得到治疗后,身体也终于承受不住了。
此刻宫殿外看守的侍卫撤走了,换上两个宦官,整座宫殿在这偏僻角落显得愈发荒凉,冷情。
躺在床上的马青面色灰白,眼神虚虚落在一处,安静又平淡地等待着呼吸落下瞬间。
门外忽地响起脚步声,很轻,马青没听到,不过很快房门就被人推开了,随着日光一起进来的是她等了许久的人。
马青这才转动一下眼珠看向走进来的人。
她一点不意外,吕氏更不意外,似乎知道马青在等她一般,陈嬷嬷搬了个凳子过来,擦了擦,吕氏这才坐在,慢条斯理地整了整手帕,也不急着开口。
马青从她一进来就察觉了,吕氏与从前些许不一样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吕氏抬手,陈嬷嬷就退了出去,还把门给关上,这下屋内就只剩马青和吕氏了。
吕氏缓缓抬起眼眸,对上马青的目光,她呵呵笑了一声,眼底终于有戾气浮动:“可惜。”
“殿下看见了,怕是要心疼了。”
马青没说话,吕氏手指倏地用力,差点刺疼自己掌心,她不想嫉妒,可这么多年,她对朱标也算尽心尽力,谁知不过马青几句挑拨,他就怀疑了。
这些年的夫妻温情都变得可笑至极。
本来以为嫉妒是多年付出被辜负,可直到朱标突然病逝,吕氏才后知后觉,她对朱标也不全然是利用的。
认清自己对朱标那点情意,吕氏才更嫉妒。
可吕氏说完就看马青还是那么一副不为所动,一时不知该笑谁了,“殿下对谁付出真心不好,偏偏对你。”
“咳咳——咳——”马青又忍不住咳嗽几声,嘴角有血丝渗出,一出声嗓音沙哑又难听,“这说的不该是你吗。”
要说朱标这些年对吕氏的情意,那也是做不得假的。
可吕氏就没辜负朱标吗。
两个聪明的女人只通过眼神就读懂对方意思,这一刻,两人都明白,她们都辜负了朱标,也都利用了他。
“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咱们很像。”吕氏似嘲非嘲地扯了扯嘴角。
自私,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情爱,从来不是能牵绊她们的东西。
只是马青没有往上爬的欲望。
马青没有说话,她眼神更缥缈无力了,说一句话都很费力。吕氏看出她已是强弩之末,心中堆积许久的戾气在她微弱的呼吸声下,稍稍平复些。
她最不满的,不是朱标对马青的情意,而是马青差点坏了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