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院子里,徐妙云眉间担忧,看向身旁的弟弟徐辉祖,“父亲旧伤的事多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察觉姐弟气氛不对,朱棣就拉着儿子的手安静走去另一边,朱高炽小眉头一直紧拧着,也没注意就被朱棣牵着走远了。
那边徐妙云还在和徐辉祖说话,徐辉祖低着头。
纵横沙场的武将,或多或少都受过伤,一些老将自然就有堆积的旧伤。他老丈人徐达就是如此,不过前些年听说的还没这般严重。
这次回途中,徐达突发旧伤,更是直接晕死过去,朱棣也吓了一跳。
“爹,我不太放心。”朱高炽忽然说:“你再去寻一些大夫来给外祖父看看。”
儿子的声音拉回朱棣神思,低头一看,他儿子皱着一张包子脸格外严肃,朱棣就伸手替他抚平小眉头,“放心,爹爹已经吩咐人去办了。”
但其实朱棣抱的希望不大,当年在南京他老爹也派了太医给老丈人看旧伤的。
治愈的可能性不大,陈年旧患,只能靠调理。
徐妙云不放心亲爹徐达,徐府又没个正儿八经的女主人照看,她就想留在徐府一段时间照看徐达,不过徐达醒来就催她回去,他身边有亲兵也有丫鬟,大儿子也在,哪用得上她。
最终徐妙云拗不过固执的老爹,还是回了燕王府,只是每日都会去徐府看一看徐达。
也带了燕王府的大夫给徐达看伤,不过燕王府的大夫把完脉跟徐府大夫说的一样。
朱高炽想了想,还是提笔给应天府的皇爷爷写信。
他现在已经能自己写字了,就是算不上多好看,现在偶尔还会临摹字帖练字,在读书学习一道,徐妙云对他不算严格。
徐妙云知道儿子聪慧,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虽然看着软绵绵黏糊糊的,但从小就很有主见。
读书这一方面,从启蒙开始就没怎么让她太操心。
有个省心省事的儿子,徐妙云也乐得轻松。
朱高炽写信是想让皇爷爷派太医过来给外祖父看病,如果可以的话,让外祖父卸下职务休养一段时间更好。
写完信,朱高炽吹了吹,等到墨迹干了,他才把信纸叠好装入信封,交给崔膳,让他拿给亲兵送回应天府。
做完这些,朱高炽就仰头望向微沉的天空,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他娘去了徐府,还没回来,爹爹也去军营了,到了北平军务繁杂,比在应天府的时候要忙很多,也可能是外祖父突然病倒,军中暂时只能交由他爹来管理。
“二宝睡了?”朱高炽问。
“二殿下喝完奶就睡下了。”一个内侍垂首恭敬道。
最近朱高煦对练习走路的热情很高,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练习走路,从他的房间摇摇晃晃走到朱高炽的房间。
每日三趟,早中晚。
别说,还真的越走越稳,结实的小短腿很有劲儿,就是年纪太小,平衡性还是差了些,经常会摔个大马趴。
换个别的小奶娃,摔了个狗啃泥,就是不哭也要哼唧两声,但朱高煦不,他很生气,也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啥,小拳拳捶地面,小眉头倒竖,更像一头威风凛凛的小老虎崽子了。
奶娘要扶他起来他还不让,挥开奶娘的手,双手撑地撅着个小屁股,就要靠自己爬起来。
朱高炽亲眼见证过好几次,也再次认识到,自家二宝是个脾气多倔的虎崽子。一开始他还觉得好玩,会在朱高煦小屁股撅起时故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推,小奶团子就再次趴地上了。
朱高煦愣愣抬头,竖起的小眉毛在对上一脸无辜的亲哥时,茫然了一下,刹那间炸毛的小虎崽就变成了顺毛小奶猫,还朝他哥呲着个牙笑笑。
笑完正要靠自己再次爬起来,小屁股又高高撅起,却不料他亲哥又无情地伸出一根小胖手指。
朱高煦如此反复好几次,小脸都用力到涨红了,总算从地上站起来了,小虎崽子抖了抖一身毛发,特别神气的样子,丝毫不记得这个过程有多艰难,又是因为谁才这么艰难的。
奶团子朱高煦一点不介意,倒是旁边奶娘的幽怨眼神时不时就要往这边飘。
朱高炽摸摸小鼻子,感觉自己是个良心大大滴坏的哥哥。
但这也就是刚到北平那几天才会发生的事儿,后面朱高炽做‘噩梦’多了,没了逗弟弟玩的心情,整日闷闷不乐的。
朱高煦虽然长得虎头虎脑的,一看就不像是心思细腻敏感的小奶娃,脾气也是直来直往的,但他居然也察觉到哥哥心情不好了。
有次,他突然啊一下摔在地上,这一摔把奶娘都给摔懵了。
不对呀,小殿下走得好好的啊,怎么会摔啊。
奶娘懵了,听到声音的朱高炽无力地掀了下眼皮看过来,朱二宝小手撑地,小屁股蛋儿高高撅起,撅半天,一直没动静。
奶娘:“?”
朱高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