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觉得，我给他们道歉求饶或者端茶送水，他们就会帮我们了？”顾云冬笑笑，不以为意。老大爷愣了一下，“倒也是啊。”顾云冬吓走了顾小姑母女两个，总算能清静下来，开始观察在城门外的大批大批流民了。人太多了，道路都被挤得水泄不通。她们路上走得慢，已经站在了很外围的地方。可后面的路上，还有不少流民往这边过来，源源不断的。顾云冬只是微微的扫视了一圈，见到不远处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的人，眉头就紧紧的拧了起来。不对劲，这很不对劲。要大乱顾云书抓着她的手，“大姐，爹是不是已经进城了？”“不太清楚，先在附近打听打听。”顾云冬在旁边找了块地，带着几人坐下休息。等那一阵疲累过去了，才开始问顾爹的下落。她也不敢将杨氏几人单独留下，干脆一块带上。城门口人蛇混杂，人太多了，要找一个人十分的不容易。尤其不少人看着她们的眼神都虎视眈眈仿佛随时都要扑上来撕扯他们一样，顾云冬半点不敢放松，手里始终握着匕首。只是走过了大半的‘难民区’，半点收获都没有，别说顾爹，连顾老头他们也仿佛没了踪迹。被杨氏挂在身前背篓里的顾云可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探出半个小脑袋，“大姐，肚子饿。”顾云冬还没开口，顾云书已经安慰上了，“小妹，咱们没东西吃了，所以才要赶紧找到爹，说不定爹那里有吃的。”“真的？”顾云可咽了咽口水，眼睛微微的亮了亮。顾云书重重的点了点头，“嗯，所以你忍一忍好不好？”两人的对话声音不高不低，附近的人正好都听得见。顾云冬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摸了摸小弟的脑袋，低声说道，“棒。”吃的东西当然还有，但这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拿出来就会被抢。她也很意外，小家伙居然会这么回答。顾云书还有些紧张，他怕说的不好不对，而且还对妹妹撒了谎，可没想到大姐会表扬他，顿时激动的挺直了胸膛，“我，我可懂了。”这一路上他一直看着大姐怎么应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他其实想帮大姐分担的，但怕自己做错了反而招惹麻烦，就只看不说。刚刚也是下意识的回话，没想到居然说对了。顾云书心里顿时美滋滋的，一点都不觉得苦，也不觉得累了。接下来再打听顾爹的下落，他偶尔也会穿插两句问话了。可惜，一直等到天都快黑了，也没有打听到半点有用的线索。显然，顾爹要不进城了，要不还没到，最坏的结果——是人已经没了。顾云书刚才美滋滋的表情不见了，心情变得低落下来。而他身边的顾云冬，神色同样凝重不少。果然，不对劲。走了一圈下来，他发现不少还算年轻力壮的男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眼神熠熠发光，带着某种势在必得的疯狂。这种现象很危险。一家四口重新走到休息的地方，之前的那位大爷关心的问，“有消息了吗？”“还没有。”大爷叹气，“这世道，想找个人太难了。不过你也别灰心，会找到的。”“嗯。”顾云冬将杨氏的背篓给放了下来，这才有空闲拿着竹筒喝口水，回头将竹筒递给了顾云书，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大爷，这里怕是不太平了。”“我知道。”大爷苦笑，“城门关着，也没人出来施粥，人越来越多，大家伙儿都没了东西吃。这被逼得急了，连命都快要没了，哪能不乱啊。”顾云冬抿紧唇，她也有预感，大概就这两天，流民就会想方设法闯进城门。到时候，城内就要大乱了。得离开这“大爷你不走吗？”顾云冬原本是打算想办法进城的，现在看来，行不通了。她一个人或许有自保的能力，但身边顾云书三人却没有。看来，她最多也就只能在这城门外等两天，要是还没有顾爹的消息，就得离开了。大爷抬头望望天，“我倒是想走啊，可来这的路上粮食就吃完了，前两天还有粥喝。今天……都不知道我那儿子能不能找到野菜，找不到就只能饿着。无所谓了，反正我那老婆子也走了，我一把老骨头，本来也活不了几个年头，乱不乱的，没啥影响。”顾云冬这才知道，大爷一家从家乡逃出来，半路上老伴和儿媳妇为了给他们省一口吃的，都饿死了。如今只剩下大爷和他儿子，以及十六岁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