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卫持仔细打量薛宝儿,才发现她脸色不太对,不由拧眉问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薛宝儿轻轻点头。她脸热,心乱,想找个地方静静。卫持腾地起身,由于离圆桌太近,撞得桌上茶盏乱颤,嘴上却不饶人:“大冷天的,不舒服你跑这么远过来做什么?”“是我将她接来的。”不等薛宝儿回答,长公主先道。薛宝儿不来,卫持如何洗刷冤屈,如何平息民怨,如何挽回风评?今日便是薛宝儿自己不来,长公主也会强行带她过来的。所以她让公主府的马车故意等在闹市区,故意让人搀了薛宝儿过来,亲自挽着薛宝儿的手出现在万众瞩目的皇家围场。她就是想让闹事的人知道,薛宝儿很好,她对薛宝儿也很好,事情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从她们现身围场,现场围观的百姓果然热闹了一阵,而后便安静下来,开始专心观看比赛,为卫持的好球的喝彩。长公主相信,以卫持的聪明,肯定能体会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卫持不想在众人面前给长公主没脸,对长公主的话充耳不闻,只对薛宝儿道:“我送你回去!”说着就去牵薛宝儿的手。四周很快响起一阵惊呼声,内围凉亭的女眷们纷纷朝这边投来探寻的目光。抢人事件轰动朝野,今天根本没有几个人是来观赛的,都是来猎奇看第一手热闹的。薛宝儿今日也是带着目的来的,当然不能就这样离开。可凭着她与卫持相处的经验,她深刻地知道卫持是个顺毛驴,必须顺着毛撸,跟他对着干,保不齐什么时候发疯,干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来。“我就是在马车里坐久了,头有点晕。”薛宝儿任由卫持牵着她的手,感觉浑身上下喝饱了水,恨不得原地跑几圈撒欢。也顾不得害羞,摇着卫持的手央求:“我想骑马。”小姑娘的声音本来就软,低声下气求人时更是软得一塌糊涂,把卫持刚刚硬起的心肠都喊软了。“真的没事了?”这时卫持已经将人带出了暖亭。冷风吹来,薛宝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卫持停下脚步,脱了身上的玄狐大氅披在她肩上,弯下腰来三下两下把薛宝儿裹成了一个茧。瞬间被卫持的气息包围,薛宝儿都快醉了,晕晕乎乎地说了真心话:“看见你,我的病就好了。好想永远跟在你身边,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卫持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糟糕!眩晕过后,薛宝儿立刻捂住嘴,恨不能当场撒手人寰才好。卫持笑着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头,忽然敛尽笑意,弯腰平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去哪儿,你就跟去哪儿,永远不分开,黄泉碧落永远跟我绑在一起!永远永远!”薛宝儿:“……”后半句不是她说的!哪来那么多永远!还黄泉碧落……长公主坐在暖亭里人都麻了。这回她不会看错,小白花似的小姑娘在卫持面前开成了一朵火红火红的芍药,只几息,便明艳逼人,祸国殃民。再听听她都说了些什么——好想永远跟在你身边,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长公主听了都老脸一红。试问哪个男人能抵受得住?等长公主反应过来,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已经消失在视野中了。刚想让人去拦,就见忠顺王妃被侍女簇拥着走了过来。此时皇后那边还没动静,忠顺王妃并不知道皇帝又点了卫持和安宁的鸳鸯谱,还乐呵呵地跑过来八卦。“我才跟您提过我看上了薛赞善,想让她给我做儿媳妇,只是孩子太小,想着过两年再去薛家提亲。您倒好,不声不响就把事给办了。”她心直口快道,话里话外并没有抱怨的意思,倒是调侃多一些。长公主心里直叹气,心说,等皇后找上你,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当不得真。”长公主无力地敷衍道。忠顺王妃笑着称是,心里却有点为薛宝儿惋惜。长公主说小孩子过家家,别人可不一定会这么想,有了今日这一遭,谁还敢上薛家提亲?女儿家的清白和闺誉且先不论,单是惹上卫持,就能吓退不少好人家。即便卫持真心喜欢薛宝儿,以薛家卑微的门第,薛宝儿也只能委身做妾,一辈子在正室面前做低伏小。忠顺王妃走后,又有好几拨高门贵妇过来打探消息,其中不乏有意与安国公府结亲的人家,长公主只得耐着性子挨个暗示,老赵家的男人没有在婚前纳妾的先例,好让她们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