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出去好说不好听。薛宝儿走到卫持身边,想去夺他手里的剑,结果高估了自己的个头儿,捞了一把空气。薛宝儿:“……”尴尬了!卫持怕伤到薛宝儿,故意抬高了手,见她还是自不量力地捞了一把,然后仰起头垮下肩膀盯着他,差点笑场。卫持还剑入鞘,补救似的将剑递给薛宝儿,薛宝儿伸手接过,手臂直抖。剑好沉!薛宝儿拎不动,只好把剑当拐棍似的拄着地,这才站稳了,看向长公主。长公主正抱着茫然无措的小月仙哭成了泪人,旁边桂嬷嬷还在劝:“长公主若喜欢这孩子,大可收了做义女,好人家还不是随便挑?何必非逼着世子平妻呢?”平妻?薛宝儿脑中炸响一个惊雷,这小月仙好手段啊,居然这么快就搭上了长公主,还能舌灿莲花地求长公主让卫持娶她为妻?昨天还在她面前装小白花,可怜兮兮地求她给一个名分,说什么只想远远看卫持一眼就够了,才过了一夜,就想跟她平妻了!要不是长公主护着,要不是她拿不动这把剑,薛宝儿都想扎她一剑了。长公主是疯了还是傻了,从前嫌弃她出身商门,商门地位虽低,好歹是良籍,如今却逼着卫持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她真的很想问一句,凭什么!对上了其实小月仙也是懵的。她昨日求世子妃给她一个名分,世子妃没答应也没拒绝,只吩咐好生安置了她,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小月仙心里很不踏实,做了一夜噩梦,一会儿梦见被送去了官府,一会儿梦见被关到了田庄。醒来便设法买通了院子里一个粗使的小丫鬟,让其想办法给长公主报个信,告诉长公主她是世子的外室,怕长公主不肯见她,还扯了谎说她怀了世子的孩子。只要见到长公主,她就多了一个留在公府的机会。至于孩子……反正不是被送去官府,就是关到田庄,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谁知这招还真管用,没过多久,上房就派了一个年老的嬷嬷过来,还端了一碗药给她,说是安胎药。她犹豫着不肯喝,那老嬷嬷立刻变了脸色,吩咐人押着她往下灌,她挣扎起来,头发衣襟全乱了。正撕扯着,那老嬷嬷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撸开她的衣袖,盯着她手臂内侧的胎记看了半晌,莫名其妙地红了眼圈。然后老嬷嬷命人把那碗药端走,亲自服侍她梳洗重新上了妆,又留了两个丫鬟伺候着,这才抹着眼泪转身走了。小月仙一头雾水。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长命忽然带了人过来,扔给她几张银票便要赶人。她不肯走,哭闹起来,嚷嚷着要见世子妃和长公主,长命清了清嗓子说:“姑娘口口声声说是世子爷的外室,自然该由世子爷亲自处理,小的正是奉了世子爷之命来送姑娘一程。”不等那些人过来绑她,小月仙眼疾手快摔了茶盏,手握一片锋利的碎瓷抵住咽喉,眼泪扑簌而下,厉声道:“我不信!世子从来不曾这样对我!”她只恨自己那时候太过清高,没能在及笄之前迷住卫持,让她给自己一个名分。早知道他有这样的癖好,她就该在他喜欢她的时候,早早把身子给了他,再怀上个一男半女,搞不好还能讨个贵妾甚至侧妃。毕竟高贵的世子妃曾经也只是一个卑贱的商门女,商门女都能做世子妃,她手握庶长子想讨个贵妾还不容易!那个人说的不错,清高最是无用,一个清高的娼儿就像个笑话,倒不如浑闹一场,搏个名分出来,将来也有依靠。卫持买了她的初夜,又为她赎身,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反正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他的外室了。就算他不认,她也要赖上他。长命皮笑肉不笑:“姑娘若是自己想不开,倒省了一番周章。”他朝后一摆手:“来啊,还等什么!世子爷说了,只让把人弄出府去,可没说要活的。”小月仙凤眼圆瞪,从前只知道卫持浑,万万没想到他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对面冲过来几个健壮仆妇,小月仙忙扔了碎瓷,生怕她们趁乱刮花了她的脸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要了她的命。若换个人来赶她,她也许还能幻想一下,是世子妃从中作梗想要暗中除了她。可长命不一样,他是卫持的贴身随从,除了卫持,谁都使唤不动。小月仙死死抱着炕桌腿儿,被人撕掉了两只衣袖,仍旧哭闹着不肯离开。卫持好狠的心!从前对她千依百顺,她今年也才十六岁,怎么就成了昨日黄花,非要扔出门的敝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