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煜入来厢房,看着地上的人。“说吧,是怎么回事?”昭儿见得人来了,哭了出来,“这位相公包下我唱曲儿,来了这厢房里,却…却…”昭儿哭得泣不成声,似是有苦难言。蜜儿在窗外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大人…大人救救我吧。”蜜儿自挠着心,不觉又咳嗽起来两声。可不过一晃眼的功夫,那房门便被禁卫军又打开了。原本那衣衫不整的昭儿姑娘,被禁卫军取了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从屋子里抬了出来。那醉汉,也被最壮的两个禁卫军架着,往外头去。明煜最后从屋子里出来,方看了看窗外立着的人。“有没有精神,随我去镇抚司一趟?”“……”她、她又没有做错了事儿。去镇抚司做什么,会不会晦气…她反正没答应,那人却也不理她答不答应,便就牵着她手腕儿往楼下去,“走。”“我那儿备着上好的普洱与你暖暖身。”“……”金风玉露一相逢(4)李蜜儿,你是什……镇抚司这种地方,格外阴冷一些。蜜儿将将进来,便就打了个寒颤。方被明煜安顿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至于那衣衫不整,被禁卫军用披风抬着进来的昭儿,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也发觉了几分阴寒,直将身上的披风捂得更紧了些。镇抚司里全是男人,她原想将事情闹闹大,却也没想过要将自己曝露在这么多男人眼前。明煜喊了人去后头屋子里,去取了自己的披风来。蜜儿终于喝上了他方才说的普洱,浓香醇厚,确该是放了好些年份的上品了。竟将如蜜楼里世子爷让人寻来的,都比下去不少。却听得一旁张副官来问话,“都督,这二人,如何处理?”明煜冷冷,抬手指了指地上那醉书生,“灌苦汤催吐,直到他醒酒为止。”说罢,又看向那扯着披风微微发抖的昭儿。“姑娘,上回在明府上,我们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了。”昭儿抬眸看向明煜,笑得几分决绝的模样,“大人是说清楚了,昭儿如今的下场,可能让大人高兴?”蜜儿听不太懂他们打什么哑谜。上回她与二叔说过那铜铃的事情,二叔便将两个铜铃都拿走了,也没还回来给她过…什么在明府上说清楚了,什么高兴不高兴,与她无关似的。一旁小兵捧上来了檀紫的披风,倒是心领神会的送来蜜儿手上。这地界儿的冷,他家都督早就习惯了。方一入来都督便寻着要披风,定是给那位跟都督一道儿骑马回来的姑娘用的。蜜儿接来,小声谢过,方也将自己捂了个严实。那披风上还有淡淡松墨香气,跟二叔身上的味道儿一样,闻着,便也不觉着这镇抚司的堂子里阴寒了。蜜儿看向那地上的女子。唇上的胭脂都磨花了,像是遭过什么罪了。倒是几分可怜。然而身旁二叔却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意思,话里都几分冰冷。“姑娘路宽得很,不过一纸贱籍,不该能困得住姑娘这样的人。”明煜并没有什么耐心与她说什么道理,“不过既是落在我镇抚司手上了,方在那厢房里出了什么事儿,姑娘若想寻个公道,如实道来,我与你一个交代。”“都督不都看到了,还让昭儿说什么?”“难道,还让我将方才那醉汉是如何轻薄于我的,再仔细描绘给这么多人听么?”昭儿说着隐隐哭泣。若能博得他丝毫的脸面,也是值得的。蜜儿都很是可怜她了。堂上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听得不免动容。“哦,是那醉汉轻薄于你。”明煜端起茶碗,展了展茶面儿上的几缕碎叶儿,“姑娘开口说过的话,在我镇抚司都是记录在案的。”昭儿没再答话,继续抹着眼泪…一旁张琪却从外头回来,“大人,人醒了。我让他们带人过来问话。”明煜微微颔首。书生被架了回来,堂上顿是一股子酸臭味儿,该是吐了不少。蜜儿顿时取了帕子出来,捂了捂鼻子。却听得一旁的张副官问起那书生,“酒醒了?”书生颤颤巍巍结结巴巴,“醒、醒了。大人。”方来之前,张琪便将人教训了一顿,与他说了清楚这儿是哪儿,一会儿他该说什么话。书生此下头重脚轻,可并不影响他知道,眼下是什么地方。这鬼神眷顾之地,百姓们都躲着。书生看了看上头端坐着的大都督,谁又敢在“活阎王”面前说胡话呀。“大、大人。我又吃醉了,闹了事儿。求求大人轻罚…”到底是读书人,眼下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了,便就将昨日的事情托盘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