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淳也想去啊,追到越野车旁边一看,聂卫民已经把门都给关上瞭“对不起,没位置啦。”
贺军强一看是聂卫民开车,顿时有点儿明白瞭“你在沙漠裡开惯瞭车的,这是想欺负我新来的吧,卫民,甭开玩笑瞭,想教训我之前,先想想车裡这帮人吧,尤其是你傢卫星,多可爱的小姑娘。”
他话音还未落,车已经呼啸著窜出去瞭。
贺军强坐在副驾坐上,安全带都还没系呢,那种推背感,而前面恰好又是一棵树,他以为聂卫民要撞树自杀瞭,哇的一声尖叫,吼说“聂卫民,车上还有女人,你他妈想撞死我还要拉人陪葬吗?”
车头擦著树一拐,直接就往沙漠裡去瞭。
卫星和刘小红,那是早就系好安全带的,而且,卫星还说“哥这个开的不好,太慢瞭,咱妈要真来一手,比你这快多瞭,真的。”
聂卫民笑瞭笑“军强,跟我说说呗,你在国外大学裡的导师,是为什么把你赶出实验室的……”他话音未落,贺军强又尖叫开瞭,因为,前面就是一辆车,而聂卫民居然还在加速,眼看就要撞到大轿子车上瞭。
“疯瞭,你疯瞭。”贺军强尖叫著说“我就是偶尔把他的科研成果带出瞭实验室……”
聂卫民一把打过弯子,车开的轻松著呢“哦,偷研究成果啊,好吧,你可以说你是为瞭祖国好,但我觉得,真正硬气的,那是咱们两弹一星的专傢,什么都靠自己研发,偷人东西算什么本事,好吧,你转头给咱们领导卖瞭点儿好,下大力度攻关瞭一下,才能回来的,对吧。”
“我没有,而且聂卫民,你再甭问我瞭,我要睡觉,我现在要睡觉。”
反正他妹和他媳妇儿都在车上,贺军强就不相信,聂卫民会真的开著车把自己给撞死。
但是,他眼睛还没闭上呢,这时候已经进沙漠瞭,就看聂卫民开著车,直冲冲的,上瞭一座坡度极陡的山。
“卫星,你哥想跟你一起死瞭,你说怎么办,怎么办?”贺军强尖叫说。
卫星正在专注看聂卫民的操作呢,刘小红呢,直接闭著眼睛,就好像聂卫民真带著她死,也无所谓似的。
高岗也吓坏瞭“聂工,不要开玩笑啊,真的不要开玩笑,那边垂直的,90度,真的,刹车,快刹车。”
“说说啊军强,是因为混不到绿卡,又哭著跟这边的领导卖惨,才回来的吗?”
“是,是,我参军瞭,我继母还是个白人,但拿绿卡依旧无比的艰难,你不知道现在在美国有多少杰出的华人,在国内有背景有身份,却隻能刷盘子,而永远都熬不到一张绿卡。”贺军强大叫说。
车终于在山顶刹停瞭。
“事实上,我已经可以拿到绿卡瞭,但是,我奶死在国外,临死没闭上眼睛,我爸说,他非得要死在国内,所以我放弃绿卡回来瞭,怎么样,我就是为我爸才回来的。”贺军强吼著说。
夜晚,繁星斗灿,翻过山岗是一座水库。
“看看,风景多壮美。”聂卫民下瞭车,说。
沙漠裡的山嘛,一边70度的悬坡,一边90度的峭壁,但是,都是用这个星球上最温柔的沙子堆成的。
但恰好在山尖上,有一快可容一车停的平坦之地。
贺军强俩隻脚都软瞭,下瞭车,一看,果然,一座特别特别大的人工水库,水波一望无垠。
“知道为什么我们要修这样一座人工水库吗?”聂卫民看著正在从沙山上缓慢往下溜,往水库畔跑的刘小红和聂卫星,就问说。
高岗说“因为压力太大瞭,真受不瞭,可以跳水库裡,等再浮上来,就解脱瞭。”
贺军强当真瞭。
结果高岗又说“这地方有依米花呢,唯一能在沙漠裡开的花,就在水库对面那块沙坡上。这也是我们经常工作到特别晚,特别累的情况下,来看落日,看夕阳的地方,站在茫茫水库边上,看看头顶的日月,再看看无尽的沙漠,你就会觉得,在苍茫而又浩潮的宇宙中,人类是多么的渺小啊。被引力束缚在这个星球上,在古往今来,曾经存在过的人中,又有多少人,能像我们一样,站在这个地方,进行一项如此伟大的事业。这样想想,就能斗志饱满的,投入工作瞭。”
说著,高岗高声喊呢“王工,等等我,等等我。”
刘小红和聂卫星俩索性坐著屁股往下溜瞭“高工快点啊,咱们一起去看依米花。”
贺军强双手叉腰,看著山坡下的湖水,湖水裡,是斗灿的繁星。
顿瞭半天,他说“在美国,要真能混得好,那确实是天堂,我拿到瞭上天堂的门票,但我爸说,他非得要死在这儿,于是我就回来瞭。好吧,聂卫民,我很大程度上是会走的,但今天就图个我爸开心,让他高兴一回,甭再戳穿我瞭行嘛。我爸就好点面子,他就喜欢在外面吹吹牛,夸夸我,你又何必戳穿他呢,他都那么老瞭,还娶瞭那么老一女人,就是为瞭能给我多弄点儿钱,让我一生衣食无忧,何必呢。”
“高大勇比你爸还老,你和你爸就非得踩著他给自己找优越感,我就看不上你这种作派,真的,军强,我也得从这儿溜下去瞭,现在车归你瞭,把它开下来。”
聂卫民说著,往前跑瞭两步,也是直接从沙山上,就那么溜下去瞭。
水库的波光泛著,月光照著,夜晚的沙漠真是宁静而又温柔啊。
聂卫星是跑来看依米花的,饶是她体能好,走的腿都快酸瞭,还没找到依米花呢。
终于,刘小红打开瞭手电筒“卫星,快来啊,花就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