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像陈丽娜上辈子一样,那个人死瞭,就等于是灯灭瞭,那怕再重活一世,找到的也不是曾经的那个人,悲痛当然可想而知。
“胡素,我请求你起来,我请求你不要哭瞭,我请求你,回傢再说行不行?”聂博钊急的抓狂。
毕竟武装部的同志们,治安队的人全看著呢,基地就这么大,他是德高望重的工程师,出瞭这种事情,影响非常不好。
而胡素越哭,估计外面那些同志们就越觉得,他和胡素之间有什么。
但事实上,聂博钊跟她的丈夫军友关系还好一点,跟胡素呢,因为她的学习与理解能力与他差瞭一大截,在校的时候几乎就没怎么说过话。
“小陈同志,你说这怎么办?”见陈丽娜来瞭,聂博钊简直犹如抓到瞭一根救命的稻草。
陈丽娜说“行瞭,你去加班吧,这事儿啊我来处理。”
胡素一见陈丽娜,头埋的更低瞭,依旧还是哭,不停的哭。
“你大概觉得,自己死瞭丈夫,就理当被大傢呵护,让别人来承载你的痛苦,因为你现在确实过的很痛苦,迷茫,彷徨,找不到出路。但是,正确的道理是,这个世界上,不是说谁弱谁就有理,不是说谁弱,就可以一味的给别人渲洩自己的负面情绪,让别人来给你的痛苦埋单。”陈丽娜直接就说。
好嘛,就好比扎针一样,一针见效。
一直蹲在地上不肯起来的胡素一下子就站起来瞭“小陈同志,你还小,说话难免跳脱没礼貌,我原谅你,但什么叫我弱我有理,我在向别人渲洩我自己的负面情绪。我和博钊是高中同学,大学同学,我们认识的很早,他是我的师哥,而且,他也是我丈夫的好朋友,我隻是找他寻求点安慰。”
“他的妻子每天晚上哄睡瞭孩子,还要去农场抢夜收,一天累计下来要上十五个小时的班,所以,她比你更需要他的关怀和安慰。他的两个儿子在上小学,孩子们刚刚开始读书,一切都还在摸索中,需要他手把手的教,才能适应学校,他们也需要他的关怀,油井现在进入瞭含水开采期,井下作业的工人们随时都有被水淹的危险,迫切需要他的实验成果来挽救采油过程中会出现的危险和困难,石油工人们更需要他的关怀。
恕我多说一句,大傢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傢庭,都需要在自己的岗位上拼搏,没有人有多馀的时间去关怀别人。”
这话说的胡素脸上挂不住瞭,当然瞭,她也是处在很悲痛的情绪中嘛,直接就来瞭一句“那你的意思是,像我这样的人,就该去死吗?”
哟,小孩子拿哭下人,大人拿死吓人?
“不,我隻是想告诉你,你所经历的痛苦,隻能你自己内化,而不是去折磨,或者靠近别人傢的温暖,然后在觉得别人傢的温暖很舒适,很像曾经自己所拥有的那样时,就起非分之心,想把它夺过来。”
陈丽娜自己上辈子也丧偶过,是的,她哭啊,她找啊,她找老聂找的快疯瞭。
那时候,她可没有去找过别的有傢室的男人,去寻求慰籍和温暖,因为她知道那是不道德的。
“到底还是小女孩,你居然误会我要插足你们的婚姻。我告诉你,我和他同学七年,要真追他,我早追瞭,不会等到今天。你这么小的心胸,跟孙转男真是有一拼瞭。”极轻蔑的,胡素就来瞭一句。
那意思就好像是说,要我想追他,要我也愿意陪他到乌玛依,你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一样。
“我可不是什么小女孩。以及,不论会不会插足,三更半夜跑私下去见一个已婚的男人,就是不道德的行为。婚姻之中可没什么大度和体谅,当然,也没什么心胸的狭窄与宽敞之分。我是他的妻子,我和他共同撑起一个傢,我把自己的青春,身体,最光辉的一段岁月,一切都奉献给瞭他,可没有半夜三更跟别人男人谈过心,他也就不能,这才是公平的婚姻。”
一席话,把胡素说瞭个哑口无言。
“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插足你们的婚姻,我隻是觉得孩子很可爱,老聂很温柔,而你……”
“我看到路边别人傢果园裡垂出在枝头的苹果又大又圆,我甚至能够想象得到,一口咬下去,那种清脆多汁的甘甜。但是,我不会伸手去偷,我会回傢,买一棵果树回来,自己亲手栽种,浇灌,等它结出果实来,坐在我的树下吃。”陈丽娜说。
毕竟也是高材生,虽然说短暂的迷茫过,看著人傢一傢人其乐融融的时候,也曾想,那个女人要是我该多好。
不过,理智最终还是回归到瞭她的大脑裡。
“对不起,小陈,大庆油田的调令其实昨天就来瞭,我明天就走,隻希望你和博钊,能永远忘记我今天夜裡的冲动。”
“大傢都很忙,而且一天发生的事情那么多,没人会记得今天的事情的。”陈丽娜说。
回到傢,陈丽娜应该和胡素两个睡大炕,聂博钊依旧睡他那张钢丝小床的。
不过,他显然依旧非常烦躁,陈丽娜都睡下瞭,他又敲门,说要叫她过去谈谈。
胡素连忙说“小陈,不要跟他吵,博钊是一个非常非常严谨的人,他和我没有多说过一句话。”
“行瞭,你睡吧。”要不知道男人的品型,她会把自己的青春寄托在这戈壁沙漠上?
小书房裡,烦躁的聂工两手搭在书桌上,半弯著腰,盯著妻子。
他眉弓高,眼深高鼻梁,两隻眸子就跟那星空似的,严肃,刻板,但也帅气,是真帅,尤其不笑的时候,棱角分明的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