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就不做,我推瞭也就是瞭,你这是吃枪药瞭,火这么大?”
“那不是推不推的问题,既说是朋友,人情往来也得有节有度,他吃一顿,这是交情内的本分,要真给瞭钱或者是粮票,粮食之类的,天天要来吃,你给他作瞭好的还罢瞭,凑和一顿,他不说我辛辛苦苦作饭。
说不定还要想,哦,我是贪图他点伙食费瞭。再说呢,肖琛一个年青大小伙子,我也才新嫁给你,你就不怕这基地上的人说闲话儿?”
“这个,我倒真没想过。”但转念一想,聂博钊发现,肖琛是从上海那种大地方来的,基地的姑娘看不上,木兰农场的知青他又嫌土。
但年青小伙子嘛,对于年青的女人,向来有种天然的兴趣,再一听陈丽娜是个大学生,又还懂车,不说别的,当然会有点儿情投知已式的好感。
哎呀,他差点一把拍在额头上,还真是自己糊涂。
“你将来可真不是这样儿的,处事可圆滑著呢,现在这样子,可真是跟个愣头青一样。”好吧,陈丽娜又提瞭一回将来。
她这一句,又叫聂博钊觉得,自己这新媳妇儿,她不是脑子坏瞭,就是真有那么回事儿,或者她还真是从将来来的。
到瞭晚上,终于有新的大被子瞭,仨孩子格外的欢喜,都抢著要睡大被窝。
但是,聂博钊分配瞭一下,他和聂卫民两个盖旧的小被子,让陈丽娜带著俩小的,盖大被子。
聂卫民就不高兴瞭“我也想睡大被窝,这小的又薄又冷。”
“行,我和你爸睡一个被窝头,你快滚进去吧。”陈丽娜笑眯眯的说。
聂卫民一个滚儿,已经钻进大被窝裡去瞭,好吧,他完全把自己应该坚守爸爸的事情给忘记瞭。
聂博钊差点就要吐血,虽说他一天到瞭夜裡也睡不著,但这陈丽娜也太大胆瞭点儿吧,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个啥情况,就要跟他挤一个被窝儿?
因为白天没有睡,仨孩子睡著的很早,磨牙的磨牙,打咯的打咯,放屁的放屁。
跟俩特务一样,聂博钊声音放的很小,也尽量的,往墙上靠著,力争自己不要碰到被窝裡那具软绵绵的,热乎乎,香喷喷的身子。
“你跟我老实说,你到底是从哪来的?”
为瞭说悄悄儿话,头不得不凑的近一点,女人鬓边几捋碎发,带著雪花膏的香气,简直是,能叫他神魂驰荡。
“都老夫老妻瞭,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我多活瞭一辈子,跟你呀,大概是十五年后相识的,那时候你才下海创业,干的是互联网,新兴産业。
我呀,也是好不容易才离瞭婚,你追我追瞭很久,还是一顿饭把我给征服瞭,那时候你可会作饭呢。于是,咱们就凑瞭一对二锅头,不过那时候呀,你可宠我瞭。”陈丽娜唇凑瞭过来,才刷过牙,那叫一个吐气如兰。
聂博钊再往墙跟退瞭退,认真考虑瞭一下,又问瞭一句“那我这仨孩子呢,你既然是从后世来的,肯定知道他们将来会怎么样,告诉我,他们将来都是个什么样子?”
陈丽娜想来想去,用最婉转的方式说瞭出来“大的俩个,将来是红岩省有名的黑社会头目,严打的时候,公审,公开枪毙的。小的这个,患的是小儿麻痹,特别严重,所以不能走路瞭。
不过他是个网络高手,俗称黑客,你将来创业啊,他发挥的作用可不小,不过把你个高级工程师弄下海,还差点弄牢裡去,也是他的身手。”
聂博钊倒抽瞭一口冷气,想瞭想,说“好瞭好瞭,我看你是真的脑子有病,你这话就当没说过,睡吧。”
陈丽娜气的,恨不能踹著这不开窍的男人一脚,顿瞭半天,就听他深深叹瞭口气。
换位想想也是,这么好的仨孩子,一个个天真活泼又可爱的,一听说他们将来要被公审,公开枪毙,谁能相信。
得,陈丽娜心说,就当是我脑子有病吧。
奶酪
乌玛依这地方到瞭冬天,总是夜裡一场大雪,早晨起来连门都推不开,可等天一亮,天那叫一个蓝,太阳那叫一个刺眼。
聂博钊一早儿起来就去上班瞭。
陈丽娜今天要替仨孩子衲棉衣,仨孩子也等著有瞭新棉衣,好出去玩,堆雪人呢,围在她跟前儿,一人一隻大苹果的啃著。
“大蛋儿,出来玩呀。”陈甜甜戴著毛线编成的帽子,穿著件小红棉袄儿,还带著几个小男孩儿,在玻璃窗外跳著,直摆手。
聂卫民急的直拌脚“小陈同志,麻烦你衲快点儿嘛,我真想出去玩儿。”
陈丽娜哼瞭一声“我昨天吃瞭懒疙瘩,手裡没劲儿,这不炕还没扫完瞭,等我扫完瞭炕才能衲。”
“那,我帮你扫成吗?”聂卫民主动就抓起床刷来,扑楞扑楞的扫瞭起来。
虽然手拙,扫的也不干净,但陈丽娜要的是这孩子肯帮自己干点活儿,她笑眯眯的说瞭声可以,投桃报李,也就摊开棉衣,先拿最大的那一件出来,替他缝瞭起来。
二蛋一看,自己也不能落于人后呀,拿瞭把扫帚,扑嗤扑嗤的,厥著小屁股就开始扫地瞭。
但北方干燥,地上灰又多,他一扫,就是满屋子的灰,在炕上坐著玩的三蛋儿先就咳起来瞭。
“二蛋啊,扫地之前先要洒水,你要不洒水,可就呛著弟弟瞭,快把外面那半盆水端进来,一点点的洒在地上,洒湿瞭,等它湃到半干瞭,咱们再扫。”
“好呐。”小傢伙拖进盆子来,半盆水几乎全倒在砖地上瞭。陈丽娜也没责备他,隻是笑眯眯的看著,小傢伙在砖地上拿著笤帚就活起瞭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