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是“炳”部队的那几位大人,他们正用端详一件物品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不是那个废物丫头吗?”
“呵……空有容貌,甚至不如她那个有咒力的母亲,之后给我的儿子当侧室都不成资格。”
悠依只是安静的低着头,不敢辩驳,因为她明白,胆敢反抗拥有咒力的大人的话语,就会受到残忍的惩戒,只是用脚踹肚子,和关进小黑屋,都已经是家常便饭……
忽然,她听到了其中的一个声音,毫无感情的说道:“喂,你——”
“你刚刚去了那个天与咒缚的院子,是吗。”
悠依幼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的头埋的更低了,她紧紧的闭着嘴巴,没敢辩驳。
下一秒,她的头发被粗鲁的拽起,她发出了一声痛呼。
藏在怀中的药罐叮叮当当滚落而出——那是母亲留给她为数不多的念想之物,她没想丢弃,此刻却被穿着木屐的一只脚一脚踏碎。
“你那个早死的母亲果真给你留了好东西啊——”
“该死的……本来以为这次一定能杀掉那个废物。”
“为什么要做多余的事情?!”
“既然他不能去死,那你就去死好了!”
“还是不要做的太过火吧,大人,毕竟是个女人……”
“女人又怎么样,没有咒力的卑劣基因,本家和分家都不需要,倒不如现在就——”
咒力的威压铺天盖地,迎面而来,悠依惶恐的闭上了眼睛。
……
痛。
好痛,好痛,好痛。
雪覆满了大半的身躯,血液已经冻僵凝结。
幼小又孱弱的身躯,在雪地里缓缓的匍匐,前行。
她抬起朦胧的视线,视野里,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血水,她往前爬啊,爬啊,在身后拖行出了一条长长的血道,红色又很快被雪白的大雪覆盖。
要离开这里。
要离开家族。
她从记忆初始时开始,便活在这个建筑群林立的巨大古宅,在这里,女孩子们出生在这里,嫁给大人们不停歇的生出后代,最后死在这里,一辈子都不能离开禅院家。
教养的老师告诉她,女人生来是要为禅院家竭尽全力的服务的,要诞下拥有咒力的男孩才具有价值,就算是死也会死在禅院家。
可是悠依想,她和妈妈都是人,并不是物品。
人有决定自己的生死和去留的权利才对。
她不想在今日作为禅院悠依死在禅院家。
她想要活下去。
她想要活下去,作为悠依活下去。
恍惚之间,少女幼小的身躯忽然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亘古的大陆回应了她的愿望,靠着最后一丝力气,她仿佛终于匍匐到了大门的地方,她靠着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来手,意识和视野恍惚朦胧之间,她仿佛看到了母亲穿着浴衣,站在樱树下对她微笑的场面。
“妈……妈。”
幻境与现实交叠,她颤颤巍巍的牵住了面前之人的衣摆,像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小心翼翼的握的紧紧。
鎏金色的衣摆后,隐隐约约有龙纹浮现。
她并没有被那位大人一脚踹开,对方顿了顿之后,回过头,俯下身,像抱住什么柔软易碎之物一般,轻轻抱起了伤痕累累的她。
那是一双像金珀一般威严却又仿佛能够包容万物的眼睛,在被那双眼睛注视着的一瞬间,她终于极其安心的趴俯在来人的怀中,缓缓闭上了眼。
记忆的最后一刻,身边有人这样呼唤自己面前的男人。
“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