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所有人都震颤了一下,后脊背阵阵发凉。向择川已经很久没有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了,但他校霸这个名头由来并非空穴来风。所有人都记得一开始他被人欺负,踩在脚底下践踏,而他满脸鲜血,咬着牙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前走的模样。眼神狠厉,仿佛凶神恶煞,没有一个人敢跟他对视。后来他销声匿迹许久,再回来的时候,拳拳带血,三两下把那些□□过他的人打到住院。他也是像这样,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鲜血,淡淡笑着,笑得嚣张:“你们都听好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这就是下场。”如今他看着被打出鼻血的邓望,眼神冷厉,一字一句道:“你颠倒是非我也忍了,你敢说她一个字不好,这就是下场。”像是撒旦站在那里,眼神没有丝毫波澜,更没有所谓慌张和愧疚,只是平静地看着鬼哭狼嚎的邓望。整个教室没有人敢动弹一步,乃至监考老师也完全吓傻在那里,好不容易才有力气怒斥:“向择川……”话还没出口,向择川瞥了她一眼,那冷到极点的眼神就让她吓得闭了嘴。考场外忽然起了一阵风,风声猎猎,吹得桌上的试卷翻飞。大风中,向择川抱臂站在那里,眼神漠然冰冷,像是整个世界的主宰,千年不化的寒冰。整个教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就连挨了一巴掌的邓望也不敢说话,只能捂着脸擦着鼻血,神情复杂。初念也一时间怔在了那里,只是呆呆地看着向择川。她知道向择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和他相处的时候他从来都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那些传说也大多数都是假的。大多数时候,他就跟一个普通同学一样,很容易相处,甚至有几分温柔和宠溺。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向择川打人的样子,更没有见过他刀口舔血的模样。那该有多狠戾,多凶狠,她甚至都没有想象过这种画面,也无法想象。可偏偏这一幕就在她眼前切实地发生着,清晰明白的一巴掌,毫不犹豫,干净利落。是惯常动手的人才能有的熟练。偏偏这一巴掌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维护她。初念眼眶有些微湿,一时间思绪纷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向择川。向择川扭头看了她一眼,仍是惯常的眼神,淡然中带着一点笑意,似乎还隐隐有些慌乱。几乎没有人注意到,看向初念的时候,他唇角微微勾了勾。初念下意识垂下眼眸,不敢看他的眼神,反应过来后又怯怯抬头,向择川却已经转了回去。看不见他是不是很失望。初念的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抓挠一样,刹那间难受到不行。而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唬的全教室人都抬头看去,只见教导主任带着几个健壮的男老师闯进来,转眼间押解犯人一样把向择川带走了。向择川神情平静地走在他们身后,慢慢露出一个自嘲般的笑意。初念一腔热血轰上脑门,颓然坐下,眼泪一下子啪嗒啪嗒滴在了试卷上,滚烫滚烫。剩下的小半张试卷,初念已经忘记是怎么做完的了,只记得脑海仿佛装了一团浆糊,黏黏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楚。眼泪一直在掉,不知道在为谁感到委屈。邓望也被医务室的人带走了,一边走一边跟见到的人讲他的委屈。初念却不行,她再怎么难受,也只能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一边拿手背抹眼泪,一边拼命答题。交卷铃声响起的时候,初念终于忍不住,第一个冲出教室,痛哭失声。*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各路老师齐齐到场,活像参观珍惜动物一样围着向择川和邓望。为了防止再出现打人事件,二人被分隔在了一张办公桌的两端,各自有老师站在背后严密监控。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试卷被放在桌面上,供老师们讨论。刚刚的监考老师情绪激动,抱着邓望像哭亲生儿子一样哭着:“邓望是个好苗子,我亲眼看着他一路走到今天,次次考试都名列前茅,怎么可能去抄这种人的卷子?可怜邓望还被无辜打了一巴掌,这是□□裸的校园暴力,你们都不管的吗?”邓望则像个懂事的好学生一样安抚着激动地班主任,摇头勉强笑道:“没事,是我的错,既然他敢倒打一耙,我早就应该想到我的人身安全问题,不应该如此莽撞的。”向择川大爷一样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冷笑道:“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母子!”“住嘴,不准瞎说话!”教导主任先开口喝道,随后委婉地劝那一对师生,“黄老师,您先别激动,缓和一下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