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在一个亲戚门前苦苦哀求一整个下午,亲戚家里电视机开着,却不见一个人影出门。最后还是他们家的小孩子偷偷溜出来,往她手心放了一颗牛奶糖,声音稚嫩:“姐姐快回去吧,外面冷。”初念一个下午都没有哭,直到攥紧牛奶糖的那一刻,才忽然泣不成声。*下课铃陡然响起,初念收回纷乱的思绪,看见了周围趴倒的一大片人。大家都有午睡的习惯,中午排练了那么久,一个个都又累又困,早已经趴倒睡着了,就连下课铃响也不肯抬头,一定要撑到上课再起来。一整个教室,只有她是直直坐着的,其他人都趴在桌子上,包括向择川。初念也感觉有些困,正在纠结要不要趴一会儿,习惯性地看了一眼课表,这才惊觉下节是数学课。这就意味着,她得到遥远的数学办公室拿回全班同学的一大刀作业本。初念倒吸了一口凉气,第一反应是扭头去看向择川。向择川或许是很累了,平日很少午睡的他此刻趴在桌子上,枕着自己的胳膊,脸朝着她,双眼紧闭。少年长长的睫毛柔顺地贴在脸颊上,薄唇抿着,嘴角隐隐带着笑,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可见是睡得很香。初念不忍心吵醒他,咬咬牙,撑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向择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在睡梦里皱了皱眉头,似乎下一秒就要惊醒。初念不敢再动,小心翼翼地在桌前站了一会儿,确认向择川不会醒,才慢慢又往外走了一步。一瘸一拐,每走一步都痛得好像有谁在拿锤子敲自己的骨头。初念垂着头,一只手扶着路过的一切支撑物,另一只手无意识地紧紧揪住了衣角。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初念停下来,扶着门框缓了缓,冲自己笑了笑。总是要适应的,多走几步,也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痛嘛。然后背后传来清清冷冷一个声音:“就那么逞强?”初念吓了一跳,下意识试图逃开,结果刚一抬腿就痛得半死,只能回头露出一个无辜的笑来。向择川没好气地看着她,少女眼眸弯弯,笑得温良无害,小奶猫一样撒着娇:“我,我这不是看你睡的正香……”向择川轻叹一口气,抬头揉揉初念的脑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以后有事都告诉我,不用担心麻烦我。”初念懵懵懂懂地抬头看着他,一汪眸子如水,说不出的天真纯净:“真的吗?”向择川探询地看着她,初念颤抖着声音,坚定地又问了一遍:“真的吗?”向择川忽然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眼波潋滟,嘴角微勾,自有一种凌厉的温柔。像是漫天大雪中,伸出手小心翼翼接了一片雪花,才发现它其实是温暖的。向择川笑起来,就像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丝毫不收敛,美得嚣张。他的眸子深黑,半弯下腰,盯着初念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我发誓,是真的。”从今以后,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我会为你赴汤蹈火,至死不渝。“向择川。”初念软软地叫了一声,眨巴着眼睛,装作漫不经心道,“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小姑娘一脸开玩笑的样子,可声音里的颤抖和垂着的睫毛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想确定又不敢确定,想明白又不愿明白。“你觉得呢?”向择川的眸子深邃,仿佛像个黑洞一般,可以把眼前的人吸进去。“我……”初念低下头,不知所措。“乖。”向择川直起身子,伸手揉了揉初念的头发,在她发顶用力摁了摁,漫不经心道,“你同桌我可是义薄云天的人。”初念撇撇嘴:“帮忙搬个作业就是义薄云天了。”“那我回去了。”向择川作势欲走。初念连忙一把拉住他,笑眯眯的:“英雄,快去吧,晚了就上课了。”“走了。”向择川随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迈开长腿就往办公室走,三两步拐过走廊,不见了踪影。留下初念一个人靠在门边,胸口砰砰直跳。青春里最美的记忆,不过是那些似是而非的言语,那些看不懂的深邃眼神,那些为你毫不犹豫的师出无名。越是磨人,越是心动。*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也被文艺委员拿去排练了,初念扭了脚,理直气壮地留在教室里,向择川也没有去。初念写完作业,看着眼前自己的试卷发呆,不想再写,索性放下笔,戳戳向择川:“你怎么不去排练?”“你看我像这种人?”向择川懒懒道。